素娥被封为才人的消息传开时,后宫没什么反应,毕竟这是早有预计的事,有了心理预期就是好接受一些。但在听说她会搬到‘玉殿’,成为一殿之主时,有些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不过是个才人,怎么能做主位娘娘呢!?”金香兰听说了这消息,一双眼睛都嫉妒的发红:“这可是坏了规矩!”
一旁的侍女柳枝儿心中无语,这规矩不规矩的,还不是官家说了算?官家要是喜欢,便是直接将宋国夫人封做‘美人’,明堂正道做个主位娘娘都可以。更别说是如今这样,封了才人,却特例做主位娘娘了。
而且真要说起来,才人做主位娘娘的先例不是没有。如此这般,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心里的话不能说出来,柳枝儿就眼观鼻、鼻观心,只保持沉默,仿佛刚刚金香兰什么话都没说——反正陈国夫人会说话的。
这会儿刘锦绣也在金香兰这里,说起来她们两人的关系并不好,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是会聚在一起...毕竟这深宫无聊,便是彼此关系不睦,很多人也是要交际的。刘锦绣和金香兰都住在保和殿殿后,是正经的邻居。在陆美人这个主位娘娘早就躺平,和她们说不来的情况下,不管愿不愿意,她们能交流的人里最方便来往的了。
当然,半年前又来了个素娥,但素娥显然也和她们不是一道的。
不只是性格,还因为素娥是受宠的...人是很难和比自己境遇好得多的人心平气和交往的。
刘锦绣听了金香兰的话,咬了一只果脯,便吃吃笑了:“怎么就不能了?谁叫官家喜爱她呢?要我来说,你不如像当初那般,还去奉承奉承她,说不定有你的好呢——当初我看不惯你奉承她,是觉得她不知道能叫官家新鲜到几时,连个娘娘还没挣上,你也忒急了。”
“如今人家都是娘娘了,还要去做一殿之主,官家喜爱依旧...如此你再去奉承,又有什么的?”
金香兰抿了抿嘴没说话,自从她去攀附韩充容起,就放弃奉承素娥的念头了。一方面是她觉得韩充容可比素娥强多了,另一方面大概就是一种直觉了,高素娥这个人和她们不一样,她连利用人都不会的,奉承她有什么用?
所谓‘奉承’,很大程度上不就是叫人家利用自己?只有有利用价值,才谈得到换取自己想要的。
金香兰半晌不说话,见刘锦绣脸上带笑,却不是笑素娥,而是对自己的嘲讽。哪怕再好的性子也会有些忍不了,当即刺了过去,忽然道:“刘姐姐说了这么多,难不成是后悔当初没给高妹妹好脸色,如今便是想去奉承,也没机会了?”
难得金香兰也有‘一语中的’的时候,刘锦绣一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金香兰和刘锦绣打起了嘴上官司,倒叫这楼里的侍女越发不知如何是好了。而相比金香兰这儿的糟糕氛围,素娥的小楼就只有欢喜了。肖燕燕她们正在为搬家做各种事,虽然素娥在保和殿只住了半年,可东西真多了不少呢!
何小福管着
素娥的箱笼,记录的簿子都有厚厚两本了,此时在杜春杏的帮助下,正一件一件对账。
“...销金铺翠领抹六条,刺绣领抹十二条,珍珠领抹八条,泥金绘花领抹十二条...”
这时候翻出了大量漂亮的领抹,所谓领抹,其实就是领缘,穿褙子等衣服的时候,这个部分是可以单独拆换的。这样的话,既能一件衣服多出很多搭配,节省不少的钱财,也能减少清洁衣物的麻烦。
多数时候,只要拆下领抹清洗就好了,衣服本身不用洗涤。考虑到此时织物染色不牢,织物都是天然材质,也格外容易损坏,少洗几次真的对衣物保养有大用。
就是因为这样质朴实在的原因,领抹流行了起来,成为了大燕女子的‘时尚单品’。大家平常说女子饰物,总结起来是‘一领一冠’,最不可缺少。冠是冠子,领就是领抹了——谁能想到,一个原本标志着节俭的小物,如今反而成了女子花钱的一个大头了?
说是京中流行领抹,哪怕小人家女儿,衣裙寻常,也要配一条好领。而一条像样的领抹,销金铺翠、扎花钉珠的,至少也要一贯钱呢!
宫里的后妃自然用不着节约,但她们也会赶流行,所以大家的领抹都很多,一箱一箱装的。
“...东西太多了,还有这么多箱子。”好容易将纺织品全都对完了,何小福活动了一下手脚,又看向了另外几箱装着顽器的。摇摇头:“这些太杂了,对起来眼睛都要花了,还是先把金银和钱箱数清楚吧。”
金银和钱箱都放在一个带锁的柜箱中,用两把锁锁着,何小福和肖燕燕各有一把,得两人同时用钥匙才能打开。
这会儿何小福就去找肖燕燕开箱,而肖燕燕也在对账——她每天给素娥梳头,同时也管着素娥的首饰妆奁。首饰虽然装起来就几个小箱子,可东西数量也是很惊人的。而且因为价值都很高,更是不好错一点儿。
“...金荔枝耳环一副,金穿玉摩羯戏珠耳环一副,水晶莲花化身金耳环一副,金叶水晶瓜耳环一副,素面金弯月耳环一副,银鎏金紫茄坠子耳环一副,竹叶纹金耳环一副,瓶莲鸳鸯金耳环一副,金累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