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提点福建刑狱,为福建一带海盗猖獗,上任后挥大刀要将监牢里的海盗犯人都砍了的时候,姜烟一个猛扑上:“大哥,您这么……莽吗?”
这都被弹劾两次了,罢官一次了。
辛弃疾却反手扶住姜烟,只看被押解刑场的犯人,说:“海盗猖獗,便用重典,杀鸡儆猴。弹劾如何?酷吏如何?辛稼轩无愧天,无愧本心。杀孽涛涛,却换一片平和。以杀止杀,认了。”
他怎么会清楚朝中弹劾自己的人是怎么说的?
“恬少悛”、“为国家军民之害。”⑥
“并非是个完人,亦所苦。但愿以吾生光阴,换一息平和吧。”
辛弃疾说完,转身离开。
福建在辛弃疾挥大刀砍海盗的架势下,虽至于一片升平,比起从前海盗猖獗的情况也好多了。
于是,辛弃疾一次被罢官。
依然是话,滥杀、贪财,这次还多加了一条好色。
姜烟抓脑门,的确很难想象辛弃疾为官没风生水起,弹劾的架势仿佛把他当成大老虎打了。
他也郁闷,只在江西带湖隐居,做个闲人,偶尔挥大把钱财资助朋友。
日就这么过呀过,带湖的房失火,他就带一家老小改居别处。
从前持剑冲入敌营抓叛将的青年,而今头发花白,老态龙钟。
就在辛弃疾以为他这辈都会北伐机会的时候,韩侂胄主张北伐,并且积极任用主战派官员。
北固亭上,辛弃疾望滚滚江水,知道这是离自己梦想近的一次。
姜烟看他额角的老年斑,粗糙的双手,腰间依然挂一把长剑,一把长刀。
他一生都在为北伐而努力。
可这一次的北伐,却是空欢喜一场。
与韩侂胄理念合,加上朝中人对辛弃疾弹劾。
他降职,离开了军营。
姜烟跟辛弃疾离开。
这一日的夕阳拉得很长,像是要化在江水里。
前面还是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的人依然在努力挺直背脊,却能看出他的努力。
他真的年轻了。
如果说,霍病是英年早逝。
么辛弃疾便是生逢时。
自北勇猛的大青兕,在南怎么可能变成温顺的大青牛?
他从都是文人儒生。
他是上任便执政铁血的刚直酷吏,手握长剑杀入敌营的燕赵侠士,提长刀,临都高呼“杀贼”,一辈北望的辛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