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地进入南边的群山中,他这才反应过来,徐荣这是要撤兵了!他急忙打出旗号,令前线的士卒发起总攻。 但方才凉人这一换阵,很快便重新建立了一条稳固的战线,并军试图上前破阵,反而被凉人箭雨射得七零八落,而并人试图反射回去,但这些凉人都穿了重甲,很多箭矢打在他们盔甲上,把他们扎得像刺猬一般,可破甲的总是少数。 见放箭无用,鲜卑骑士们跃跃欲试,其首领大莫干须瞻主动请战说:“既然凉狗让出空地,不如让我们甲骑冲上两次,必叫他溃阵而走!” 前线的并军得了命令,立刻为鲜卑骑士们又让出五百步的距离,方便他们跑马驰骋,大莫干须瞻亲自领兵,鲜卑骑士们把马匹都拉了出来,当众为坐骑披上全身甲,自己又都戴好兜鍪,兜鍪上贴着彰显勇武的青色羽毛,一根羽毛便代表着经历一场大战,这其中不少都贴了六根以上的羽毛,甲胄上还残留着此前厮杀的血痕,前线的并军新卒们打量着说:“所谓铁军,想必就是这样的吧!” 三百甲骑们装备完毕后,大莫干须瞻怪叫一声,骑士们顿时出发,在满是血肉的血原上奔腾起来,马蹄嗒嗒,没有尘埃,最前列的骑士们高举长矟,矟尖的光亮如同寒星一般,直教人胆寒。 直面鲜卑骑士的凉人们本身也是重骑,深知箭矢对他们作用不大,干脆便不再射箭,转而用长矛严阵以待,好似要针尖对麦芒,但等到重骑们进到五十步时,他们一转木楯,主动让开防线,令鲜卑骑士顺利杀入阵中。 大莫干须瞻还未高兴多久,另一群人围了过来,他们利用甲骑人少,重甲也行动不便,便高扔帐布,将这些人都盖住,鲜卑人没了视线,正要挣扎,又有一群凉人围了过来,用几根套索将鲜卑人一个个绑了,拖下马来,跟着便摁上去对着腰间与脖颈处不断扎刀,直到帐布中的躯体失去了最后一丝气力。 如此损失了八十余甲骑,首领也战死了,剩下的鲜卑骑士大为惊恐,只能狼狈地往回逃,凉人们不加阻拦,只是在他们背后发出嘲笑的怪声,令鲜卑骑士们极为羞愧,回到阵中后不敢抬头面见汉人。 这一番折腾下来,凉军又撤下数阵,连徐荣的旗帜也开始往山中移动。陈冲听吴昱讲述战场情形,心中暗叹:“玄德的智略到底略逊徐荣一筹,凉人一旦后撤,他便该立刻追击上去才是,如今凉人以重骑殿后,结阵已成,已然留不下了。” 刘备此时也明白局势,但他颇不甘心,至少打算吃掉这股殿后的重骑。但这重骑坚持了近两个时辰,等轮到他们后撤时,他们扔掉木楯与重甲,按序乘上休战半日的战马,随后飞也似地逃向山径。徐晃等人拍马想追,但凉人们早在山上占据有利地形,放箭阻拦他们前进,徐晃也不知道他们在山中的布置,领兵在山前犹豫半日,最终刘备派人来颁下命令:退兵。 刘备将兵力分为两部,一部以刘宣为主,北渡圜水入驻白土城,另一部停留在原地,防止山中的凉军杀个回击,等刘宣一部渡完后,他方才领着余部缓缓沿着圜水向东行去,在圜阴圜阳,还有反正的白波余部等着他去接收。 陈冲见状,对身边的两个少年说:“回去罢,想必过不了多久,玄德就会接我到圜阳了。” 吴昱田昭两人都应是,田昭面上露出兴奋神色,显然为看见如此浩大的会战不能自已,吴昱则皱着眉头思量,他走了几步,问陈冲道:“使君,此战是我军胜了?还是凉军胜了?我实在想不明白。” 陈冲见他认真模样,鼓励地一笑,说道:“此战一波三折,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他稍稍停顿,给出自己的评价说:“凉军以战术胜,我军以战略胜,胜负实在四六之间。” 但说到此处,他想触摸自己的伤眼,却最终又放下手,太息道:“只是以全局论,我已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