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毒刀微微发颤,他问道:“校尉,你没事吧……” 刘备遥顾四周,大声道:“医官!医官!快来给他疗伤!” 如果在此时用这把刀划向刘备,刘备全无防备,无论有多少侍卫,他也必死无疑。孔贞将毒刀握在手里,缓缓地动着,他好像看见了死去父母的赞许眼神,还有妻儿的荣华富贵。 但他的手被刘备的胸膛压住了,他一时难以动作,孔贞觉得自己的气力正在随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如果再不加紧,只怕连拔刀的力气的也没有了。好在刘备仍是抱着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转着这个念头。 刘备终于将他稍稍松开,打量着他的脸色,使孔贞有了些许空间。尽管力量已经减弱了许多,但孔贞知道,这刀上的毒确实厉害,只要插进少许,必然能叫刘备毒发身亡。他刚想把毒刀抬起,忽然眼前一黑,彷佛回到了杏花绽放的济枯亭,他看到很多已经死去了的人,都在对他笑,好像一切生离死别从未发生过。可忽然画面一转,他又好象看到在铁蹄下踩过的累累死尸,哭喊的百姓,以及,雪一样铺满旷野的白骨。那些哭喊在撕扯着他的心,让他渐渐失去知觉的身体也感到难忍的疼痛。 他忽然问刘备:“校尉,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刘备一愣,他说:“你知道我的,我会骗谁呢?”刘备刚说完,就看见孔贞露痛苦的神态渐渐平复,嘴唇由白转为乌黑。他快死了。刘备立刻明白过来,他大声问孔贞:“易生,你的父母妻儿在哪?我一定派人接过来,当做我的家人赡养!” 孔贞的嘴角动了动,他小声说着,以至于刘备不得不侧耳倾听,他说:“我的双亲……都埋在濮阳的京观里,不重要了。我的妻子……在临淄,校尉,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请你撤……撤……” “叮”的一声,那把毒刀掉在地上,孔贞终究没有说完那个“兵”字。 一阵风吹来,刘备茫然地坐在原地,仰起头,看见营前的几颗柏树上又落下几片枯叶,枝干上已空空如也了。 冬日终于又来了,他知道,在晋阳城中,还有家人在等着自己回去。但在临淄的一户人家里,会有女子等到归来的人吗? 他本是个易怒的男子,此刻却当众落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