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4 / 6)

燃香,只摆着些时令花枝,倒也清新怡人,皇后在苏嬷嬷的搀扶下在榻上落座,面色隐隐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白,掌心无意识紧贴着腹部。

简宿涵扫了一眼,屈膝行礼,声音轻缓:“不知娘娘传召嫔妾有何要事?”

“起吧,赐座。”

皇后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轻轻盘着手中的珠串,气氛无声沉凝:“说吧,那日发生了何事,你又是如何触怒的皇上?”

简宿涵起身,跪下请罪:“娘娘恕罪,皆因嫔妾伺候不周,惹了皇上厌弃。”

皇后暗恨她不争气,但思及此次大封没有婉妃的份,想来简宿涵也出了几分力,到嘴的话语气便没有那般咄咄逼人:“你也瞧见了,不得宠时连一个小小贵姬都敢欺负到你头上,今日压的住,明日还压的住么?本宫听说你许久未出宫门,怎么,真打算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

简宿涵俯首,仍是那句话:“嫔妾愚钝,请娘娘恕罪。”

皇后飞快拨弄着翡翠珠串:“你还年轻,趁着颜色正好,早日生下个皇子要紧,老了也有个依靠。”

先不说简宿涵不想生,每每侍寝过后皇上都赐了避孕药,她想怀也是难如登天,再则思量皇后的话,简宿涵莫名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心头微紧。

皇后年岁已大,再怀怕是难事,手中又无得力的人选,倘若自己有孕,只怕也落得被抱走的份,如果为了长远计,去母留子也未可知……

简宿涵垂眸,装出一副腼腆的模样:“嫔妾自当尽力绵延皇嗣。”

皇后闻言方才满意,叹了口气道:“你退下吧,本宫也乏了。”

知夏同素春一直在外间候着,片刻后才见简宿涵出来,她到底近身伺候不少时日,对简宿涵些许不外露的情绪也能猜测几分,只瞧那微抿的唇,便知此去怕是没什么好事,但景鸾宫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默默跟上。

出了殿门,简宿涵才低声询问知夏:“皇上最近都在哪个宫歇息?”

知夏小心翼翼道:“只景和宫那儿留了两次,余下时候都是锦常在太元殿伴驾,想来正新鲜着,主子不必放在心上。”

简宿涵高估皇帝的耐心了,她原以为自己伴驾这么久,好歹也有些香火情,结果对方说撒开手就撒开了手,实在令人没了法,可若主动低头,又失了先机,实非她所愿。

简宿涵不喜走大路,容易撞见旁的妃子,远远瞧见单贵妃的仪仗在前头把锦常在给堵了个正着,也懒得管,绕青石小路避开了。

走着走着,途径明月湖,简宿涵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还没想起来,越往里走,景致大开,一株参天古树映入眼帘,上头的枝条挂满红幡,柔柔轻摆,似红浪翻腾。

简宿涵讶异出声:“原来是这儿……”

知夏也想起她们大黑夜里跑来接露水事了,不禁浅浅笑开,独素春一头雾水。

近日多雨,土地湿软,简宿涵拎着裙摆走上前,不妨踩了一绣鞋的泥,她在一旁的石块上轻轻蹭了两下,却见褐色的泥堆里露出一角玉质的莹润,好奇之下用绣帕裹着捻了出来。

是一块成色极好的佩玉,末端紧紧系着一条红幡,许是挂在树上,被雨打落,上头的字迹已模糊不轻,只隐隐约约瞧见模糊的轮廓。

简宿涵微微蹙眉,是因为字,知夏上前看了一眼,却是因着那块玉。

知夏疑惑道:“主子,这好似是龙纹……”

简宿涵不认识什么纹样,但知晓这是皇帝才能用的,心中疑窦丛生,不明白对方贴身的玉怎么系在了这条绸子上,却也没个头绪。

片刻后,简宿涵后退几步,奋力往上一抛,那玉引着绸子绕了圈,最后险险挂在一个矮枝上:“左右不关咱们的事,只当没瞧见。”

愿天上人间,占尽欢愉,年年今夜……

墨迹被雨水沁了,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能当没瞧见。

晚上入夜的时候,简宿涵仍想着皇后说的话,女人若想在后宫安身立命,子嗣确实要紧,可她并不想生,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生了,又该如何保住,去母留子的事历朝历代屡见不鲜,她并不想沦为皇后的棋子。

夜间淅淅沥沥下了雨,素春拎着食盒进来,肩上都湿了不少,知夏见状替她掸了掸身上的水,叹道:“这雨说下就下,又闷的紧,可怎么是好。”

素春小声道:“赶紧摆膳吧,一会儿冷透主子吃了伤肠胃,御膳房那伙子人拜高踩低,知道锦常在今儿个又侍寝,什么都紧赶着往那边送,我使了些银钱才弄来几样好吃食。”

知夏掀开食盒看了看,见里头有一碗蒸酥酪,一碟雪耳玫瑰膏,另外并上一盅生滚鱼片粥,都是清淡精致的,想来合简宿涵的口味,也没心思计较什么,忙摆上了桌。

简宿涵正靠在榻边,用小剪子剪烛芯玩,不多时就被晃花了眼,她听着外间滴滴答答的雨声,觉着闷的慌,又怕有虫子爬进来,只能将窗户都闭得严严实实。

知夏将碗碟摆好:“主子,用膳吧。”

简宿涵捻了一块糕点,觉得有些甜:“皇上今儿翻了谁的牌子?”

知夏见她神色如常,这才道:“锦常在。”

简宿涵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