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如此善解人意,时阅川内心也很是欢喜。
想到他的性格,时阅川略微犹豫,最终还是又拱手道:“多谢陛下赐婚。”
“其实,臣这里还有一份礼物……咳,只是……”
这份礼物是临走时阿麓硬塞进来的,说后宫如狼似虎,陛下如今也到了力不从心的年纪,既然是位好皇帝,那也得保养保养身子呢。
时阅川当时是失笑,可如今不知为何话就出口了,说完他便略有些后悔。
到时永安帝又抬起头来:“难得见爱卿这样犹豫——是什么礼物?”
时阅川将头放低,为官数年也从未这样窘迫过,但陛下都已开口问了,他只好又小心地从袖中掏出一支玉瓶来。
“这是路上偶然结识的两位神医共同根据云州神药研制而成,养生温补,且还带有一些不同的功效……不过毕竟是宫外之物,陛下只权当是臣的心意,还是切莫擅入口中为好。”
他说完,半响没听到动静,随后便见永安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爱卿啊,你我君臣相伴数年,你是什么性子我还是知道的——既然敢将东西带入宫来,想必确实是好东西。”
“至于这宫外的东西,怕什么,太医院莫非都是吃闲饭的吗?我今天还倒真想清楚,这又究竟是何等神药?让你都开始支支吾吾了。”
大太监走下台阶,迅速将玉瓶接到手中,倒入掌心一看,是数颗雪白的丸子。
他一边弯腰将手掌高高举过头顶呈给永安帝看,这边已经有机灵的小太监接到眼色,迅速传太医去了。
时阅川万分后悔,此刻赶紧拱手:
“陛下,臣今日要事已经禀告完毕,不若叫臣先回,也洒扫沐浴一番,静待恩旨……”
“时卿,你这是想跑啊?不准。”
他越是想跑,永安帝便越是好奇,不多时,便见太医院数位太医都已匆匆赶了过来。
大约是跟永安帝的脾性有关,为首头发花白的院正只匆匆拱了拱手,这便遗憾道:“陛下,臣当初听说云州有神药出世,特意跟陛下申请以求神药……陛下偏不让!”
“自灵潮以来,药草变异居多,药性也是诸多神奇。明知有药而不叫臣去研究,臣如今都清减三五斤了!”
院正的埋怨说的光明正大,倒教一旁的时阅川越发抬不起头来。殊不知前头永安帝也内心讪讪。
能怎么着呢?
他还能跟院正说,拖欠云州军饷好一段时日,实在不好意思再去要他们的神药了……
唉!
皇甫将军活脱脱一块滚刀肉,若是被他缠上了,少不得又要去户部刮下一层来。
如今国库空虚,且先拖欠着吧,当陛下也挺难的呢。
……
好在如今听说此药是云州神药所制,院正埋怨完,便迫不及待的接过那一瓶雪白的丸子,与众人聚在一起细细研究了,也根本顾不上听回答。
天地良心,时阅川入朝为官数年,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太医院都是医术佼佼者,如今三五人凑在一起,亲自品味研究,不多时,便面色古怪的又看向了他。
犹豫半响,还是年迈的院正先开了口:
“敢问时大人,这……莫非就是神药的功效吗?”
时阅川心说:是啊!
谁能想到曾经被他视作救命稻草的神药,其本质竟是这样的能力呢。
他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这下,众人也都沉默了。
院正也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对神药的求而不得瞬间化作了碎片。
他强打精神对永安帝说道:
“回陛下,此药……此药倒确实有些许养生的功效,陛下每三五日吃上一粒,也是可行的。”
永安帝差点气笑了。
这群人打了那么久的眉眼官司,最后又问了那么些似是而非的话,最终给自己的,竟也是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是有养生的功效,三五日吃上一粒也挺好,那到底是个什么功效,说清楚啊!
其实,院正身为太医,对补肾壮阳之类词汇倒并无什么忌讳,只不过这要明摆着是时大人献上的,倘若传出去,御史不先上三筐奏疏弹劾“媚上”,那都不配叫御史!
且陛下又招了这么多人当场研究,他若是说出来,总觉得不太好。
可如今遮遮掩掩的,可别叫陛下真的生气了。
想了想,院正又复杂的看了时阅川一眼,这才综合言语道:
“此药蕴含了神药精华,于温养身子方面独有疗效,陛下最近宵衣旰食,着实艰辛也正适合服这药。只是……”
“只是这药毕竟是灵变长出来的,因此也有个小小的副作用……”
院正支支吾吾,但眼见永安帝仍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此刻只能心一横。
“就是、就是能够补肾壮阳,叫人一展雄风……”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
不管是一旁侍奉的宫女还是太监,此刻都迅速低下头来。
大太监死死绷住脸皮,坚决不能叫自己的神情露出一丝一毫不该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