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直在忍, 为了不让府里出了丧事影响了接下来的喜事,他干脆在黛玉回门以后, 连仙子重新搬回园子也顾不得开, 就自己把自己关到庄子里。
不然怎样?一把摔碎那个凤凰蛋,让老太太看看她宠了十几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那邢岫烟怎么办, 无论邢夫人以前有什么样的毛病, 可是人家这几年来,处事可是无可指摘。不过是人家侄女从你家发个嫁, 抬一下身价的事,你就给人搅黄了?
贾赦是个二B,是不管不顾, 可是对他真正看到眼里的人,也是真好, 恨不得处处给人考虑周全。从他把那处宅子的房契给了邢夫人之后,他就算是把邢夫人看到眼里了。
邢夫人也没有让他失望——不管是对孩子们的真心爱护, 还是对家务事的无为而治,都符合贾赦对现阶段妻子的定位。她不争了, 不抢了,就算是对二人的房中之事也没有要求了, 仿佛能就这样过到地老天荒。
爱情或许不会在二人之间产生,可是亲情, 却不可抑制地出现了。现在的邢夫人, 与其说是贾赦的妻子, 不如说是他的妹妹。甚至比起原来的贾敏, 省心太多的妹妹。贾赦要求贾琏要爱护妹妹们,要为妹妹出头,他自己能做不到?
所以为了邢夫人的内侄女,贾赦生生忍下了凤凰蛋在黛玉大婚当日的行为。说白了,也不是在忍凤凰蛋,完全是忍贾母罢了。算了,就算是自己对这位原主生母最后的孝道吧。贾赦如此安慰自己。
现在好了。邢岫烟已经成婚,成了张大太太的第三位儿媳妇,连门也回过了,听邢夫人说日子过得还不错。毕竟是由邢夫人掌眼置办的嫁妆,并没有让邢岫烟在妯娌面前少了面子。日后日子过得如何,可就不看邢岫烟的嫁妆,而是看张通的科举走到哪儿一步了。
就连迎春,也已经瓜熟缔落,产下了李靖的长子。没出满月正好,还省得有个万一,迎春还得拖着没恢复好的身子出面。
不错,贾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凤凰蛋一旦出了什么事儿,贾母很可能自己把自己给玩死。这个贾赦在意吗?答案那么明显,何必再问。
不是他心狠,只是这老太太让贾赦烦不胜烦——太能作了。你说你原来口口声声最疼贾敏,就是这样疼的?她唯一留下的血脉,一生一次的大婚你都不放过?
当日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贾赦是心知肚明。不就是知道黛玉是皇后亲封的公主,又与凤凰蛋当日曾一起养在她身边,希望黛玉念着旧情拉拔凤凰蛋?
时机,老太太,您老没想过时机的问题吗?人家那里马上就要亲迎了,你这边蹦出一个外男,还对着人家情深意切地叫“妹妹”。让人家婆家人怎么想,让人家将来的丈夫怎么看?你是为你那凤凰蛋着想了,可是那个你口口声声疼爱的女孩呢?就是这么疼的?!
带着一身隐忍的怒火,贾赦决定不再等了。接下来他的时间大部分都得在庄子里度过,那老太太再出什么妖蛾子,他不能回回都救火一样跑回去应付。他忙的可都是正事,是涉及这个国家还会不会让人用坚船利炮叩开国门之事,贾母与这些事儿相比,太轻了。
既然老太太你总以为我拿你没办法,用那个凤凰蛋的安危都无法让你消停,那这次,我就再把这位凤凰蛋请走吧。反正他的到来,不光没有给我解决问题,反而给我增加了麻烦。没用的东西,我何必养他。
打定了主意的贾赦,这次回府后,连荣禧堂都没回,直接就到了荣庆堂。见他脸色不好,荣庆堂里的管事婆子忙忙地迎上来:“国公爷安。”
贾赦直接问道:“老太太这些天可还安静?”
那婆子脸上就发起了苦:“老太太倒是还好。只是宝二爷...”
“什么宝二爷,他算是你哪儿来的爷?不过是与你们一样,来服侍老太太的人。说吧,他做了什么?”贾赦现在对那位凤凰蛋已经是零容忍了。
听说贾赦到来,正出门来迎接他的贾宝玉,把贾赦与婆子的话听了个正着。脸上那颜色可就好看了,时青时白,偶尔还能看见气愤的红色。
只是人家婆子是鼎国公府的奴才,才不会去看他的脸色,一五一十地把贾宝玉的光辉事迹讲给贾赦:“这位贾爷,”那婆子知机地改了个称呼,反正他姓贾,叫一声爷也没错。
“这位贾爷,总是嫌咱们是粗使的婆子,伺候起老太太粗手笨脚地不随心。一直想叫夫人送几个清秀的丫头过来伺候。又嫌弃老太太这里的饮食清淡了些,说是不利于老太太病体康复。甚至还说,还说是...我们这些人苛待了老太太。”
贾赦有什么听不出来的,恐怕这位凤凰蛋的原话该是自己一家人苛待了老太太才是真。只是这婆子胆子小,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罢了。
“你们可是答应了?也向夫人回过了?”贾赦脸色反而平静下来。早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和他生气不过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何必。
那婆子就道:“回国公爷的话,因为太医一直强调,老太太这里以静养为主。那些小丫头了一个个毛毛燥燥的,如何成事?再说到老太太的饮食,也都是按太医所列的药膳准备的。太医说过,老太太卒中,不能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