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储圣旨昭告天下,内务府开始着手修葺东宫。
入夜,齐阁老回到齐家。他刚到书房,一直在等候消息的齐钧泽就过来求见。
“祖父,储君一事……”
齐阁老指尖按在眉心,齐钧泽难得从他脸上看到几分疲倦之色。
沉默了许久,齐阁老方才恢复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出声说道:“此事多说无益。储君之位既然已经定下,你与五皇子那边的联系就断了吧,这时候你们牵扯也不是太深,只要你有才,又有祖父我在,还担心没有你出阁拜相的机会吗?”
“……”
齐阁老没有与齐钧泽多说,挥手示意齐钧泽退下。
齐钧泽思绪繁杂,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贴身伺候的婢女红袖迎上前,柔声道:“公子,奴婢依照您的吩咐将牡丹花送去给公主殿下,但公主殿下那边没有收……”
齐钧泽神色一暗,原本就心情压抑,此时发现温桑若又是这般拒他于千里之外,齐钧泽心底顿生烦躁,没有了往日那种能笑看温桑若闹脾气的心情。
“退下吧。”齐钧泽摆手,正要跃过红袖,余光突然扫到红袖的手。
纤细的左手包扎起来,可今早伺候他洗漱的时候红袖手上还不曾有这伤口。
齐钧泽神色一冷,“怎么回事?红袖你怎么受伤了?”
红袖比齐钧泽大了五岁,自幼一直照顾他长大,后来未婚夫出了意外死掉,她就自梳永不出嫁,一直待在齐钧泽身边伺候他。所以红袖在他心中,和其他下人的地位完全不同。
“无事,只是今日我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收拾的时候划伤了手。”红袖稍稍拉下袖子,若无其事笑道。
齐钧泽神色冷了下来,点了一个跟在红袖身后的婢女,“你来说。”
“公子……”红袖脸色微变,出声道。
那个婢女被齐钧泽阴冷的视线一扫,后背冷汗冒了出来,不敢耽搁,一五一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红袖姐姐把牡丹送去公主府,谁知公主府那些侍卫不让红袖姐姐进去。红袖姐姐与他们出声争论,不小心被刀划伤了手。”
“公主府的人敢对你拔刀!”
红袖一直伺候着齐钧泽长大,熟知他的脾气,连忙道:“公子,奴婢无事,一点小伤只要敷药静养几日就好了。公主府的人也不是有意的。”
齐钧泽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拍了拍红袖的肩膀,温声说道:“这几日你就好好静养。”一挥衣摆,迈过门槛走进房间里。
第二日上午,温桑若正被伺候着梳头,就有宫女跌跌撞撞着跑过来,“公主殿下,不好了,驸马他,驸马他……”
“驸马他怎么了?”瑶夕蹙着眉问道。
“驸马命人把公主府守门的那几个侍卫全都拿下,现在正带着人往内院来。”
温桑若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簪子,对着铜镜照了照,扶着瑶夕的手站起身,“出去看看。”
她刚走到院门口,远远就看到齐钧泽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公主。”齐钧泽行了个礼,没等温桑若说一句起身,齐钧泽已经快步上前,手扣在她的下巴处,迫使她以一种仰视的姿态看着他,“公主,你我夫妻,已有多日不曾亲密接触过了吧。”
温桑若眼神冰冷,“怎么,你还想强迫本公主?”
“强迫不敢当,我想问问公主,可知昨日公主府守卫伤了我婢女之事?”
“本公主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齐钧泽,你别告诉本宫,你今日气势汹汹上门,就是为了一个婢女来讨要公道?或者说你心中早已对我不满,只是想借此生事?”温桑若眉梢轻挑,冷声道。
齐钧泽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让温桑若往后退开拉开两人的距离,“公主如今还爱慕封易吗?”
这句话一出,周围所有下人纷纷低下头,恨不得自己不在现场没有听到这么一句话。
温桑若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直接摆在明面上。
“封易待你绝情至此,我记得我说过,你该念着我,只有我会待你好。”顿了顿,齐钧泽笑道,“公主可是觉得若对我动了心,我就会冷待厌弃你?”直接把她的心思挑明。
“生个你我的血脉吧。公主,你以为你这般作态,我就能一直忍你忍一辈子吗?”
温和与深情表象撕开,内里就是如此不堪。
你看,齐钧泽,你连伪装都做不好,怎么能让我弃封易对你动心呢?
“齐钧泽,你敢拿捏本公主?”
“这不是拿捏,公主,这是威胁。驸马不能纳妾,但若是公主不愿与我圆房,我想陛下也会对我纳妾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齐钧泽平静道。
他的话语很轻很淡,让人有些摸不透其中意味。
温桑若知道,齐钧泽绝不会把两人房内之事传出去,如今这么说也是在威胁罢了。
可这已经表明了齐钧泽的态度。
明明几日前他还愿意与她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今日为何就翻脸了呢?
是因为那个婢女的事情?
不,那个婢女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一定是他在朝堂上受了挫。骄傲狂妄把天下豪杰小觑的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