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赶着马飞奔,惊得路人纷纷闪避
步军衙门前这时已清理干净,这里仍远远地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大门外整齐地排列着两行兵丁,一名军官烦躁地在门前来回走着,不时还停一下脚步望一望斜对面街口。
突然,那军官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他望见街口一行十余骑向步军衙门这边飞驰而来,领头的正是步军衙门统领、忠毅侯冯唐。
马队越来越近了,那军官立刻跑上去迎接。
马上的冯唐在离衙门还有数丈远的地方猛地一勒缰绳,十余骑猛地整齐地停住了。
“侯爷!”那军官快步奔了上去。
冯唐却策着马慢慢走到大门前,目光先是望了望远处看热闹的人群,接着又望向已经被清洗干净的地面,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冷,冷得那军官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那军官咽了口唾沫,凑上前:“侯爷.”
冯唐望向他:“今日谁当值?”
那军官一凛:“是末将”
“啪”的一声,冯唐手里的马鞭闪电般在那军官的脸上闪过,那军官的脸上立刻显出一道鲜红的血印!
冯唐紧接着厉声问道:“你当的好差!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军官一张脸腾地红了,低声道:“他们早就预谋好的。今儿一早,末将刚踏入衙门大厅就被他们给软禁了.”
冯唐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两眼放出光来:“好!好!都有谁参与了此事?他们现在哪里?”
那军官:“都在大厅里。”
冯唐翻身下马,把缰绳一扔,向衙门走去。
那些亲兵也下马了,急忙跟了进去。
从大门到二堂那道门都敞开着,纵深看去,一直能看到大厅外都站满了兵丁,所有人的手都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刀柄,一个个紧绷着脸,凝神戒备着,紧盯着对面的人,彷佛随时准备和对面的人刀血相拼!
都是步军衙门的兵丁,此时却像仇人一样盯着对方,眼光都是冷冷的。
冯唐一张脸板得像铁块,嘴中迸出三个字:“滚出去!”
众兵丁犹疑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冷哼一声,冯唐对那军官和亲兵说道:“把外面所有的人都赶开,你们在门边把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那军官应了一声,接着退了出去。
大厅内鸦雀无声。
步军衙门的将官都来了,却都默默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吭声。
冯唐阴沉着脸从大厅外走了进来,走近上首主位前猛地转身站住,两只眼闪着寒光向众将官扫去,最后落到了步军衙门副统领锦乡伯韩奇的身上:“你们都下去吧。”
众将官闻言心里一松,纷纷走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冯唐和韩奇。
“我对不起侯爷。”
韩奇开口了,“但我对侯爷这颗心还是忠的。”
冯唐气得脸都青了。
韩奇:“我是勋贵一脉出身,经历过当年那场大清洗,当年如果没有满清鞑子横插一脚,我们勋贵一脉早就被杀光了。我,还有所有的勋贵都忘不了当年的事。他连自己的儿孙都下得去手.一旦他再次掌握大权,谁能保证他不会翻旧账?老太妃还在,不是说只有他才能辅政。”
说到这里,他挺直了身子,“我知道侯爷是被夹住了,左右为难。什么罪都由我顶着,侯爷在皇上和内阁那里,还有郡王他们那里能够过关了。”
“自作聪明!”
冯唐的声音很低沉,“一个从四品的右佥都御史,一个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你举手就杀了。好气魄。这么大的事,居然擅自做主瞒着我去干,还说对我这颗心是忠的!”
韩奇:“贾雨村带着太上皇手谕来见您的消息早已传出去了。侯爷,在这当口您就不能沉默。沉默就是暧昧,暧昧就是偏袒!您会得罪很多人,特别是郡王!九皇子可是马上就要被册立为太子了!”
冯唐瞪了他一眼:“什么‘这当口’?什么‘太子’?你知道朝廷的水有多深!”
韩奇一震,愣愣地望着冯唐。
冯唐叹了口气:“要想保住命,就说出此事背后指使的是哪些人。”
韩奇回过神来:“我不能说。说了,大周朝立时便天下大乱了!”
“是贾琥吗?”冯唐望着他。
韩奇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那军官走了进来:“侯爷.”
冯唐:“是宫里来人了吗?”
那军官:“是。陛下召您进宫。”
冯唐手一挥:“知道了。”
那军官走了出去。
冯唐沉默了一下,对韩奇说道:“你的命这次是保不住了,你的家人我会尽力保全。”
不等韩奇开口,冯唐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陛下已经拟好了诏书,册封七皇子为太子。另外,勇卫营会被拆分,一部分前往西北前线,一部分前往南疆战场,贾琥手中只会剩下八千老营。他保不住你的。”
韩奇声音很低:“郡王的人从值房拿走了两份盖有步军衙门大印的空白手令。”
冯唐没有听清:“拿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