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没有什么,反正是在王府里面,即便是大醉一场又有何妨。
夜静默,风幽幽,姜毓没有再说什么,今日言尽于此,她到底也帮不了他什么。姜毓转过身去,庭院寂寂,廊下几盏宫灯皎皎生辉。
“毓儿。”
有淡淡的酒气萦绕上来,后背紧紧贴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姜毓微微一怔,腰身已让祁衡从后头环紧。
姜毓的身子有那么一瞬的僵硬,祁衡的头就埋在她的脖颈间,那炙热的呼吸混着酒气喷在她脖颈和耳畔的肌肤上,火烫又酥痒。
“阿毓。”祁衡又喊了一声,姜毓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还只是在胡乱瞎喊,姜毓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任祁衡这样抱着。
月上枝头,皎皎清辉如水,不知过了多久,祁衡环在姜毓腰间的手松了松,有一温润的物什被放进姜毓的手心。
“这块玉佩,是我出世之时母亲就戴在我身上的。”祁衡的手紧紧包裹着姜毓的手,让她不能不将玉佩抓在了手心。
“都说玉通人性,我将它带在身边二十余年,风里雨里,锦绣繁华还是刀山血海……今日我把它交与你。”
若玉能通灵,真的能够记载主人的一切,那这二十多年不离身的玉佩便是另一个祁衡。
把它交与你,把他的前半生的一切都交到你的手上,把他也交与你……
祁衡的嗓音低低地,几乎贴着姜毓的耳畔说着,然后缓缓松开了怀抱,“夜深了,回吧。”
姜毓紧了紧手中的玉佩,没有回头,出了栖亭。
……
福安公主和离,那事情虽然闹得大,可在京中大多数人的眼中,其实也不过只是小小涟漪。毕竟福安不是什么受宠的公主,也不是与什么煊赫大族和离,比之这一场看上去与朝局形势没有任何影响的和离,所有人明显还是更关注那河道银两贪污一事。
祁衡的确绕开了封晏,折损了一样很重要的筹码,却不代表此事就此终结,太子一党只不过喘息了一口,形势却丝毫没有一点好转,崔氏摆明了要借机咬死了□□,毫不手软地穷追猛打。
禄王府大书房的灯火夜夜通明,同在府中,姜毓也连日难见到祁衡一面,那日祁衡将玉佩交付,姜毓便再没有见过他了。
日子一日一日照常过着,直到一日外头有信传来,福安公主离府了。
四月芳菲由盛及衰,天上的阳光却依旧怡人。
鸣音寺的香火照常是旺盛的,高僧开坛讲经,香客游人无数。只有进了那后山的高强之内,世间喧闹一瞬如潮水退却。
“公主在林中,王妃请随奴婢来。”
来迎客的是福安身边的雨歌,浅笑见了礼,便带着姜毓往里走。
安邑侯府与公主府之间相连的门听说早已封上了,只是到底只有一墙之隔,总归是有一个人要离开的。
要皇帝再赏一座府邸是没可能的,福安公主无声无息叫人整理了东西离开,搬来了这鸣音寺的后山。
并不是梅花的季节,林里只有一棵棵正枝繁叶茂的树,姜毓随着雨歌穿过林子,便听有水声潺潺,一道窄窄山溪自上而下流淌而过,溪边石旁,一张小几两把石凳,福安静静而坐。
“嫂嫂来了。”
福安扭过头看向姜毓,浅笑婉婉,就像之前每回见姜毓时的样子。
“公主真是来去潇洒,离开京城都不露一点风声,我竟是让人上门送拜帖扑了空,才知道公主上了鸣音寺。”
姜毓的神色淡淡,似是嗔怪,却又不见又一丝不快,到了福安的跟前坐下,自然又利落。
福安笑道,“怕累嫂嫂担心罢了,原想着再过些时日再写信给嫂嫂的,我的这些小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即便不与你皇兄说,也该叫我知道,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旁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你若是想离开那里清静清静,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来送你。有娘家人撑腰,才不会让人看扁了去。”
即使是和离出府,但若有娘家人当即来撑腰陪着走和自己一个人走,终归是不一样的。
福安勾唇淡笑,没有回应什么,雨歌给姜毓递上香茶,姜毓看了一眼,然后转开眼看向四周风景。
“这山中四时风光虽然怡人,也有避世的清静,可到底沉闷了一些,住上几月,难免也要厌烦,公主可有想过之后想去哪里?”
避世是好,在这山中可以避开那京中现在的纷扰,可能这一回的案子过去之后呢?三个月,半年,一年,终究是住不下去的。
福安和离,现在的形式皇帝不会想到再赐府邸,福安的性子也不会自己上书去要,可到底她一个公主不能永远住在这山上,祁衡手中京郊的别院有好几处,甚至在其他州县亦有别院,若她提出给福安一座,想必祁衡也不会说什么。
“如何会厌烦?”
风吹过,一叶枯叶从枝头翩跹落下,福安伸手接在指尖,“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已伴了我十余年,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心之所安。”
姜毓抬眼望着福安,是疑问。
“很小的时候,我还能跟着母后在潜邸之中,后来父皇登基旁人迁入皇宫,我却来了这梅林之中,只有很少的时候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