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意识到爱情、婚姻、乃至贞洁都一文不值,没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所以夜总会场所的女性消费群体都是以35岁作为一个高峰年龄起点。
而她也模模糊糊意识到了,可是当她犹豫是否反抗时,她发现,自己仿佛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二十岁到三十五岁,她与社会之间的关联性,被抹去了。
你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吗?”
“……”
“大家懂的东西她不懂,大家会的东西她不会,看书发现很多字已经不认识,上下楼都会觉得全身酸痛,走在大街上发现整个社会都是陌生的,想去应聘发现自己端盘子都端不过二十多岁出门务工的年轻人……她慢慢发现了,她的世界就只剩下孩子、丈夫、婆婆、公公以及电视剧和别人家的八卦。”
陈月洲笑笑:“我们国家很多女性都过着这样的人生,看她们坐在小区的庭院里磕着瓜子、讨论电视上的家庭伦lǐ电视剧、搬弄别人家是非,虽然偶尔觉得低俗,可是当自己生活失意的时候再看看她们,又觉得这样平和的生活和人生也不错,对吧?”
“……”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选择接受这样的的生活。”
陈月洲的缝合已经到了尾声,他漂亮地收尾,用无菌棉擦拭着缝合处:“所以,她选择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做好一个家庭主妇该做的一切。
再后来,不懂避孕的她又怀孕了,是个女儿,老人家就说,刚好家里拆迁了,有钱了,这个女儿就留着吧,之后最好再添一个小儿子,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刚好。”
“……”
“可是,到第七胎的时候,她怎么都怀不上,在县城医院看了无效,就去省会医院看,省会医院说她是瘢痕子宫,建议他到北医附属医院来看,说这里擅长这方面,也许可以为她再增一胎。
可等他们跋山涉水来了,医生却直白地拒绝了她们的要求。
医院说了,因为之前的生产营养不到位、生产前后过劳、过频怀孕和生产过程设施不到位,导致子宫纤维弹性差,继续怀孕可能会出现子宫开裂,不建议她怀孕,因为可能会要命。
可是,她还是选择了怀孕,然后在八个月的时候大出血被送到了急诊。”
陈月洲替赵韩洋梓包扎好伤口,将她的袖子拉好:“看着满床的鲜血、进进出出的老师和前辈,看着床上死尸一般裸躺着任人宰割的女人,那时候的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心理,竟然感受不到躺在床上的那是一个人,觉得……是其他某种不是人的东西,对她的出血和挣扎,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
“直到后来,那个女人子宫破裂,大出血严重,我最尊重的老师,选择忽略夫家的意志,牺牲了她的子宫,保住了她的性命。
而她呢,醒来后,在夫家得知她已经不能再生育时,合着夫家,在医院里大哭大闹,那么个大夏天的,夫家就把她丢在医院门口,她在记者面前大哭特哭,说着夫家准备好的台词,悼念这她那个失去的孩子。”
“……”
“网络无脑的舆论、疯狂的人肉、无尽的骚扰,让我的老师辞职离开了,即使后来有新的记者介入,翻盘了这件事的真相,可是,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老师已经不在了。”
陈月洲干笑两声,举起酒杯,将橙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清冷:“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之前会产生那么奇怪的反应,因为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抢救的那个女人,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她只是具有人类外表的一具能为人类繁衍子嗣的牲口而已。”
“……”
“事后她的夫家把她推到媒体面前解决问题,她哭啊闹啊,她说,如果她不怀孕,她会被打死;如果离婚,她会被饿死。
四十岁,连续生育过六个孩子、失去子宫的她,已经不单单是没有父母、没有钱、没有学历、没有颜值……她还没有了青春、学习能力、健康的身体和足够的精力。
生活不会因为你不断地妥协就选择放过你,它会因为你比他人更好拿捏而疯狂地欺负你。
从你选择退让的时候,它就计划着让你跪下;在你跪下的时候,它就计划着让你瘫了;当你瘫了的时候,它就会计划着……那干脆割了你的五脏六腑,废物利用。”
陈月洲看向赵韩洋梓:“你是不是觉得,你不会像她一样不幸?你的不幸不会像她一样没有终点?”
“……”
陈月洲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其实我也理解,说再多,当事人都会存在侥幸心理,没法避免。”
“……”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两双眼睛同时注视着台上热舞的漂亮小姐姐。
忽地,赵韩洋梓的手机亮了起来,陈月洲侧目,来电人:吕佳音。
他抬头看向赵韩洋梓,笑了笑:“看来这位得过且过小姐也知道了这件事啊,怎么,她又想出什么馊主意让你别着急离婚?”
“苏珊。”一直沉默的赵韩洋梓忽然张口,麻木的视线望向陈月洲。
“嗯,怎么?”
“你累吗。”
“……”陈月洲一愣。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