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洲迅速回复了短信——
[梁莎的几个顺位抚养人都活着, 再轮也轮不到被收养, 如果走正常收养手续是走不了的,你知道的吧?能做手脚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北川户口难度太高。]
陈月洲立刻答复:[没法在法律上正式收养,很多家境好一点的人应该不愿意收养她的, 后遗症太多。]
之后想了想补了句:[那, 迂回路线,走二重户口呢?]
对面这次回复很快:[可以试试, 不过得看收养方愿不愿意,和有没有这个能力。]
紧随信息而来的是一份压缩包。
第一份资料是一对加拿大华侨, 都已年过半百, 从照片上来看,女方面善温和, 男方文质彬彬, 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有一个儿子,三十出头, 是名大学老师, 在美国已结婚生子, 很少回加拿大。
两人一直希望再有一个女儿,能够陪在身边,但两位如今致力于研究和实验, 无暇个体生育,也不希望在这个年纪去冒风险,所以希望收养个中国籍的女儿。
两人都是公派出国后留在国外,从事物理学方面工作, 没有不良嗜好,没有不和被投诉的记录,算是没有黑点。
陈月洲对他们的资料还算满意,回复道:[他们对梁莎怎么看?]
[没有看法,最近在国内,见了下定论。]
陈月洲低下头,打开第二份文档,这次的夫妻都是云南人,少数民族,做玉石生意,早年有过一对双胞胎,夭折之后一直没有再要孩子。
由于他们民族的传统,更看重女儿一些,如今年过半百想要个女儿留在身边陪伴。
陈月洲对比了下前后两份档案。
前者给人的感觉是科学门第,后者给人的感觉是财大气粗,但并不能因此定夺梁莎在哪里生活更适合,就像亲生父母不会喜欢自己的某一个孩子一样,收养方和孩子的关系也得看二者的缘分。
他问:[什么时候能见?]
[最近,你定时间。]
[那其他的呢?]
[还有一个。]
端琰又发来一份档案。
成都夫妇,一直想要个贴心小棉袄女儿,夫妻都不能生育,男方是区上户籍警,女方小学老师,二人祖籍是某贫困县,能通过老家报上户口,但因为前几年家里老人生病大出血,生活条件一般。
发完还补了句:[再之后,其他愿意收养人没有能力走二重户口,不过他们愿意接受没有收养关系。]
[无法建立收养关系的不在考虑范围内。]
发完,陈月洲还补了条:[没有收养关系,在法律上他们只是抚养梁莎的陌生人,虽然这么说很冷血,但那些买卖小孩的家庭,在发现买来的孩子上不了户口的情况下将孩子丢弃、送人、转卖的太多了,对于梁莎而言风险性太高了。]
之后,他低头重新审视着手中的两份档案:[前两个……算了,这三个吧,约个时间见一见吧,约好了直接给我来电话,我随时有空。]
[好,明天跟你联系。]
放下手机,陈月洲抱起英语书,又开始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直到傍晚,他将两份模拟试题做完,肚子咕咕叫,这才想起整整一个下午都忘了给梁莎吃饭。
“卧槽,这厮不会死了吧?一天都没吭一声?”
陈月洲慌忙推开卧室的门,只见梁莎正坐在地板上玩小皮球。
天有些黑了,晚霞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梁莎迎着余晖而坐,小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黑胖的小手抱着五颜六色的小球,揉揉这里,戳戳那里,时不时还用嘴巴啃一啃,听到开门的声音,这才抬起头。
看到陈月洲的那一瞬间,她瞪大双眼,眼珠子亮晶晶的,露出惊喜的表情奶声奶气大叫一声:“妈妈!”
“你……”陈月洲走上前去,摸了摸梁莎的头。
然后低头拆开梁莎腰上的纸尿裤,发现整个尿片虽然潮潮的,但并不湿,而且屁股也很干净。
难道这家伙一天没有大小便?
“梁莎,你不想嘘嘘吗?”
梁莎使劲摇摇头,然后努力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拉着陈月洲就要朝卫生间走。
“啊?怎么了?”陈月洲慌忙跟上。
梁莎最近虽然忽然会走路了,但走得并不稳当,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四脚兽,爬着爬着又进化成了直立动物,动作看起来十分危险。
来到卫生间,梁莎指了指马桶,陈月洲的视线落在坐便器上。
之前他给梁莎买过一个小儿攀爬马桶的小梯子,也将马桶盖换成了小儿坐板,塑料圈很大,只有前端露出一个脑袋大小的圆洞,方便小孩子如厕的同时避免他们栽下去。
只可惜,一直以来梁莎压根就不愿意在马桶上如厕,如果不是他每次盯着,这厮绝对会拉在裤子上。
可眼下,马桶圈和地上溅满了黄色的尿液,小凳子上也是尿渍,抽纸盒里面的纸被人拉得一圈糟,毛巾被顺带扯在了地上,泡在黄色的尿液里……
而马桶里,堆着一坨恶心的排泄物,泛着阵阵恶臭……
陈月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