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先若有所思。
漆玉行凝视着他,等待时若先的回答。
谢墨赟这个人最懂藏拙,漆玉行曾经多次留意这个皇子,果不其然发现他看似冷漠孤僻不争不抢、对权势名利毫不在意,实则在私下持筹握算,暗地里得到多方支持。
在时若先的出现之前,漆玉行是有意向支持谢墨赟做大启新帝。
但如今,漆玉行对朝堂之事毫不在意。
腿废之后,漆玉行已经见证何为云散风流、何为鸟散鱼溃。
只是他放不下往日的心结,不然早就回了边疆,回到他出生长大的地方。
驰骋草原、牛羊为伴,远离朝堂这些勾心斗角。
而这位被楼兰送来和亲的假公主,也能回到他最初的位置——大启将军府的“女”主人,而不是九皇子府。
时若先瞳孔里倒映着窗外的朦胧,漂亮如琥珀般的眼眸里染上一层薄雾。
漆玉行幽幽道:“你也无法笃定地选出答案。”
时若先撩眼看他,毫不在意地说:“选C,钝角。”
然后自己跑到房间门另一角角落,换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总之就是离漆玉行越远越好。
漆玉行问:“你想走,我就带你走,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时若先瞪着漆玉行,语气生硬道:“我舅舅本来安排了人来接我,是你中途截胡。你这是绑架、是插足,是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漆玉行淡淡道:“随你怎么说,明日一早,我就会带你离开京城。”
时若先扭过头,不给他一点眼色。
只是肚子饿是生理现象,不受时若先控制。
在马车上吃的那点核桃也只有一小捧,时若先能挨到这会已经是难得。
这时候,时若先的肚子咕咕叫得此起彼伏。
见漆玉行看他,时若先气鼓鼓地问:“看什么看,没看过腹语唱歌的吗?你不是怀疑我在怡红楼卖艺吗?卖的就是这个艺。”
漆玉行抿唇:“那你便饿着吧。”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但走前也没忘记把房内门窗仔细锁好。
卖艺……腹语唱歌……这个小骗子。
漆玉行嘴角带着一抹轻笑,转身离开。
*
时若先看着桌上堆的梅子和坚果,内心天人交战。
时·天使·若先:“吃一点吧,没关系的,高尔基曾经说过:‘虫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时·恶魔·若先翘起尾巴,把手里的三叉戟插到天使头上,说:“不行!做虫要有骨气!坚决不能吃,你的原则和坚守去哪里了?”
时·天使·若先头顶光环,两眼冒泪光地捂住头,强忍委屈反驳道:“你说话倒是轻巧,万一晚上姓漆的那瘸子受性大发,对柔软无力还饥饿的小虫虫下手了,那岂不是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被骑的份儿了。”
时·恶魔·若先一时语塞,“……你这天使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撒旦背上得纹你。”
“怎么邪恶了?我说的是事实,吃了东西好歹还能饱着哭,要是一边哭一边饿着肚子,那简直惨死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积极乐观,万一文武贝或者萧滟来救我了呢?”
“那不是更完蛋,丢脸又**,我当雄虫的面子往哪搁?”
“你不可理喻!”
“你无理取闹!”
叽里呱啦吵了半天,时若先越想越后拍,感觉自己都快精分了,连忙把喋喋不休的两边都收回去。
不管天使还是魔鬼了,当务之急是整点吃的别饿死了。
顺便想想自己现在到底怎么办……
漆玉行肯定是打不过,来硬的行不通。
来软的…姓漆的这个德行肯定给点颜色开染坊。
时若先思考良久,打算来一套刚柔并济组合拳。
*
漆玉行动作快,从离开到带着阳春面回来也不过几盏茶的功夫。
漆玉行推开门时,时若先还坐在他离开时的位置,一脸迷茫,像个走丢的幼年小鹿。
见漆玉行回来,时若先立刻换上高贵冷艳的表情。
漆玉行转身关门,说:“吃得挺快。”
时若先连忙抹了两把嘴角。
“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
漆玉行挑眉,“兵不厌诈。”
时若先扭过头,“什么炸不炸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不打紧,还能自己找食吃就没事。”
时若先迟疑了一下。
怎么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一把?
“当”——
漆玉行把碗放到时若先收边的桌面上,碗里面汤震动起一圈圈的涟漪。
猪油点的面汤和绿油油的小青菜相得益彰,一小撮葱花撒在细面上,不精致、但暖胃朴实。
时若先努力不看,但阻挡不住面的香气飘进鼻子。
漆玉行:“还不吃?”
时若先抬眼,“那不是你让我饿着吗?现在带着面回来是什么意思。”
这语气,三分抱怨三分埋冤还有些服软。
漆玉行抿唇,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一些。
“我一生气就去厨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