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墨赟气得。
“陛下倒也不用这么费口舌,我是粗鄙武人,听不懂你的弦外之音。”
谢墨赟一口一个“朕”,左一句“不在意”,右一句“从小就听闻”,夹枪带棒得又把漆玉行损了个遍。
不说身手如何,但舞文弄墨的口舌功力倒是深厚。
唇枪舌战过后,气氛剑拔弩张。
谢墨赟和漆玉行的醋意值和怒意值都积累到了顶点,对战一触即发。
从一旁传来还处于迷糊中的声音。
“你们都不累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
时若先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老话说的‘一点睡六点起阎王夸你好身体’你们都忘了吗?”
漆玉行:“这是哪里来的老话?”
时若先撇嘴,“虫国名人尼碟仙仙说的,这话糙理不糙,你那腿好不了就是熬夜熬的!”
他朝着谢墨赟瞪眼,“还有你嘴笨也是小时候不睡觉的后遗症。”
谢墨赟和漆玉行:“……?”
时若先雌父用来修理雄父和自己的话术被时若先学来,并且加以本土化。
毕竟这古代没有星际网和光脑,否则时若先得好好掰扯一下“玩光脑会引起的一系列危害”。
反正不管是什么毛病,怪光脑玩得多就对了。
时若先困得眼睛发直,脑袋也像块榆木。
他只想快点把谢墨赟和漆玉行两个大神请出门去,自己在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
漆玉行还以为时若先逃跑被抓后会有所收敛,但时若先还是一贯的蛮横无理,谢墨赟还一脸宠溺……
果然是有其夫必有其妻。
漆玉行道:“那便出去好了。”
谢墨赟刚想答应,但躺在床上的时若先翻了个身,小声抱怨说:“这床上一点都不暖和……”
时若先正搓着双手,把微热的手心往脸上贴,抬眼看到身上投射了高大的人影。
“夫君……?你不和漆玉行出去真人快打吗?”
“此事日后再说。”
谢墨赟挑眉笑了笑,变戏法似的递给时若先忘记拿的梅子。
时若先眼睛一亮,接过来打开就吃。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吃得眉开眼笑,自己的心狠狠一沉。
而谢墨赟转身,一副慷慨的表情和漆玉行说:“漆将军也不会离开草原,切磋一事倒是不急,只是朕与先先,也就是朕的皇后按照草原部落的规矩重新成亲,今日也算是洞房夜,良辰美景,朕还得为了大启的子孙后代努力,将军请出吧。”
谢墨赟想了想,又佯装一脸歉意道:“啊,朕忘了这是将军的毛毡,可是将军既无妻室,就成人之美,算是祝朕与先先新婚大吉的贺礼好了。”
漆玉行脸都快憋黑了,“你……你……!欺人太甚。”
谢墨赟彻底不装了,笑得眯着眼。
“我要和老婆洞房了,你快出去找个没人的被窝睡觉吧。”
漆玉行几乎把牙咬碎,甩着袖子大步走出去。
守在外的铭星被漆玉行这幅气冲冲的样子吓得往后一退。
“好、好大的杀气。”
铭星被吓傻了。
将军这是生了多大的气,才能这么生气。
漆玉行还在气头上,里面又传来谢墨赟的声音,语气里的得意藏也藏不住。
谢墨赟道:“漆将军,明日等午后再来请安,先先必然起不来床。”
漆玉行眼底泛出血丝,狠狠带上毡门,然后带着一身杀气大步离开。
铭星:“将军!您等等我!”
他不明所以,只知道他们将军快气炸了。
毛毡隔音好,加上铭星不敢偷听,只依稀听得什么“虾仁猪心”。
现在想想……难道是因为将军和陛下因为不吃内脏的事情吵起来了?
铭星转身和一同在门外守候的熊初墨告别,“熊兄,明日再聊!”
然后赶紧跟上漆玉行的脚步。
漆玉行抿紧嘴唇,像一只草原上的孤狼,沉默地继续向前。
铭星在他身后喊:“将军,将军,您慢一点。”
但漆玉行掏出随身携带的油纸包,狠狠掷向远处的篝火之中。
铭星急了,“将军您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您赶了一下午到集市买来的吗?怎么就给烧了?!”
他说着就要走过去,但是比漆玉行一把拉住。
“不许去!”
铭星被吼得不敢动,“将军……”
漆玉行眼圈微红,低声说:“不合时宜的东西,哪怕是对的也没有用。”
漆玉行终于意识到,不是梅子的品种不对,也不是味道不对。
不喜欢不需要理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什么改变都没用。
这个楼兰来的小骗子还看不清楚自己心里喜欢什么,但是他已经明白自己不知道什么了。
烈风夹杂着雪片,吹得铭星睁不开眼。
漆玉行的鬓发吹散空中,一向笔挺的肩膀微微下榻。
铭星呆住,“……您这是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