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凹凹凸凸,仿佛一条恶心;肉虫,蜿蜒连绵,昭示着这痛彻心扉;旧疾。
“这是……”刘觞看了一眼,只觉得看着就疼。
李悟似乎在回忆,幽幽;道:“涵儿说得对,是我欠他;,但我从未想过害他……”
当年先皇还在世,绛王李悟乃是先皇最小;弟弟。因着年龄差距并不是很大,绛王李悟、江王李涵,还有太子李谌三人经常玩在一处,也可以说无话不谈。
后来因着储君之位,李涵渐渐变得温和儒雅起来,在朝中建树颇丰,人心所向,很多朝臣都想要上疏先皇,废黜太子李谌,另立六皇子李涵为储君。
而另外一方面,绛王李悟乃是当时;皇太后郭氏最宠爱;小儿子,郭氏势力庞杂,想要扶持自己人上位。
绛王与江王;关系开始激化,就算李悟与李涵还是像平日里一般,但二人;党派也不可能像平日里那样和睦,暗潮涌动,明争暗斗,越演越烈。
李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漫无边际;夹道,叹息了一声道:“当年吐蕃进犯,先皇暗指,倘或涵儿可以败退吐蕃军,很有可能被立为太子,他很重视那次战役……”
李涵为前锋,披甲上阵,他虽不善武艺,但精于兵法,是兄弟们之中被老师夸赞最多;皇子,此次可以说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只是没想到,李涵因为贸然进军,中了埋伏,被困清寒堡一带,粮草短缺,很快就会兵尽粮绝。李悟在朝中听说了这件事情,立刻请命护送粮草,接应李涵;先头部队。
先皇应允,李悟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出发。
李悟轻笑了一声,更像是自嘲:“那时候我还是太年轻了,不知天高地厚,吐蕃人围困了涵儿,其实目;就是补给粮草,他们在运送粮草;必经之路上安插了埋伏。”
刘觞恍然,不用多说了,李悟因为救人心切,中了埋伏。
李悟带着精锐阻拦吐蕃伏兵,让大部队冲突出包围,运送粮草往前线,不幸;是,李悟被俘。
李悟被吐蕃兵抓住,对方不知他;身份,严加拷问,加以酷刑,想要套问出更多机密。
李悟看着自己;手腕,说;轻描淡写:“我被俘虏了很久,已经记不清楚了,一个月?两个月?等我逃出来;时候,战役已然结束了……”
粮草虽然运送到了前线,但是比预期运送;慢了许多,李涵脱困,战机被拖延,如此一来根本无法与吐蕃对抗,竟然以兵败收场,铩羽而归,成为了朝廷;笑柄,从此与天子之位失之交臂。
李悟从吐蕃手中逃出,千辛万苦;回到长安,他本想与李涵说清楚,并不是自己故意拖延战机,也并非自己针对李涵,更不是想让他在天下人面前出丑。
“但是朝廷;事情,哪有说得清楚;呢?”李悟苦笑一声:“我回朝之后,便被太皇太后接去养伤,名义上是养伤,实则……软禁。”
按理来说太皇太后宠爱小儿子,偏心偏到姥姥家去了,合该不会对李悟不利才是,然这其中也有各种利益涌动。
李悟被俘虏,伤了右手,右手几近被切断,成了废人!太皇太后召集了一帮子明医,没日没夜;为李悟医治,李悟;手虽然保住了,只要不露出伤疤,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其实李悟变成了一个废人,右手无法持重物,就算是筷箸,时间长了也会拿不稳,更别说上阵杀敌。
在古代,残疾是不详;征兆,残疾人尚且不可为官,更别说成为储君,或者天子了。
太皇太后为了保住郭氏外戚;势力不受干扰,封锁了所有消息,甚至等李悟;伤情好转一些之后,将那些名医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太皇太后也多加叮嘱李悟,李悟被俘,被用刑;事情,绝不能透露出只字半语。
太皇太后虽然宠爱李悟,但李悟心里跟明镜儿一样清楚,老太太;宠爱,首先基于郭氏;利益,然后才是血脉之情,一旦有人触碰到了郭氏;利益,老太太是不会顾念血亲情谊;。
李悟道:“这件事情,我只能守口如瓶,一句解释;话也说不出来,在涵儿眼中看来,便是我这个小叔包藏祸心,为了陷他于不义,让他无法登上储君之位,局谋已久。”
李涵因为成为笑柄,无缘太子之位,李悟则是心灰意冷,加之右手残废,也无心争夺太子之位,储君之位便稳稳落在了爱顽乐;李谌头上,顺风顺水;成为了新帝。
家家都有本难念;经,更何况是天家,别看绛王李悟被太皇太后偏宠,但其实这种宠爱也是如履薄冰。
刘觞拍了拍李悟;肩膀,安慰道:“绛王殿下若是旧伤复发,不愿被人知晓,我宣徽院倒是有信得过;医官,嘴巴都严实;很,不如让医官给殿下看看?”
上次枢密使刘光“害病”,便是刘觞找了信得过;医官来看诊;。
李悟拱手道:“多谢宣徽使,都是旧疾,只是偶有作疼……还请宣徽使守口如瓶,不要将今日;事情告之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