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1 / 3)

下了一夜的初雪, 第二天地上湿漉漉的, 空气里有股新鲜的潮气。

头天晚上心绪起伏大, 好晚才睡, 到了平日的点陶枝就没醒。

天儿一天比一天冷,姑娘家贪睡正常, 阿婆不吵她,把她的那碗汤面放到蒸锅里暖着。

三人吃完, 陶枝屋里还没动静。阿婆挎上篮去赶集, 嘱咐程漆过会儿再给陶枝热个糖饼, 然后便带着程实一起出了门。

他们一走, 程漆就捏着护腕到陶枝门口,敲一下:“什么时候了还不起?等人哄?”

陶枝睡梦中隐约听见响动, 嘤咛一声翻过身, 被子盖住耳朵。

程漆指尖一动,能想到她熟睡画面,心里便不安分。

他头抵着门, “不说话?再给你次机会, 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他故意压了声音, 陶枝自然听不见。程漆象征性地等了一小会儿, 便轻轻推门进去,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门轴轻微地响动,陶枝被惊扰,无意识地“嗯”一声。程漆听了,心尖儿一热, 便想起昨晚她在他怀里抹泪的样子。

程漆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扯她被子,“裹那么严实,不怕闷着……”

陶枝眼睛闭着,眉心微蹙,还睡着。房间里烧得温暖,她脸颊红润,唇也鲜嫩嫩的。

程漆看得心痒,干脆脱了鞋在床上躺下,伸手连人带被子抱住,亲着她耳后柔软的皮肤。

“这还什么都没干,就累成这样儿,”程漆叼住她耳垂磨牙,“以后还怎么折腾?”

声音就在耳边,陶枝总算醒过来点,含混地小声问:“程漆……?”

“嗯,”程漆薄唇一勾,抱着她冲自己这边翻,“看来是没梦见别人。”

陶枝眼睫毛颤一会儿,慢慢半睁开眼,伸手揉揉,哈欠着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是不是梦见我了?”程漆一点点凑近她脸前,坏笑,“这么乖,我得奖励奖励你。”

陶枝困倦得很,没反应过来,“什么啊……你不要吵好不好。”

“不吵,”程漆搂着她腰往自己贴,笑着含住她嘴唇,“亲亲你。”

他把陶枝不满的呜咽尽数吞下,里里外外又尝了个遍,觉得她唇也软,舌也软,又香又甜,根本吃不够。

陶枝彻底清醒过来,可整个人被圈在被子里,手都伸不出来,只好呜呜地让他按着亲了好一会儿。

放开时眼里又满是雾气,茫然又委屈,唇色鲜妍。

“流氓!”

她觉得从前她和程漆之间还有条线的,昨晚程漆就着夜色和初雪大步跨过了那条线,然后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程漆干脆坐起身靠墙,把人提起来放自己怀里,手伸到被子里搂着她细腰,“但你就喜欢流氓是不是?嗯?”

他手不老实,顺着她腰线一路往上捏,陶枝急忙按住,嘴上骂他:“谁喜欢你了?”

“抱完亲完还不认,”程漆哼笑一声,干脆掀开她中衣衣摆,掌心磨蹭着她腰腹嫩肉,“非得办了你才认是不是?”

陶枝让他欺负得不行,挣扎着就想下床,又被轻轻松松提回来。程漆捏着她下巴,低笑:“饿不饿?亲我一下就放你去吃饭。”

“程漆你不要脸!”

陶枝干脆一口咬住他手指,贝齿合着,发狠磨了磨。程漆笑着,指尖勾她舌头,戏谑:“就这点劲儿,可不是让人欺负。”

又抱着她闹着好一会儿,眼瞅着她要急了才放开。陶枝踹他一脚,蹬蹬下床套好衣服,踏着鞋子就往外跑。

程漆慢条斯理地吻掉手指上的湿痕,鼻息间仍飘散着她身上的草木香。过一会儿,小厨房里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程漆听着,心里感到一阵满足。

这就是他想要的。

平淡的,简单的日子。有老有小,有心尖的姑娘,有一方小院子。夏天的夜晚一起乘凉,冬日的早晨分一锅热汤。

为这,他能放弃一切。无论前路上有多少恶意的阻挠,现在他握在手里的,他一个都不会放下。

运河开凿之事悬而未决,这天早朝,再次吵了起来。

苏酒站在右列最前,以他为首,身后站着六七位年轻官员,便是如今的南阁。阁臣皆由皇帝亲选,实为众相,已是隆宣帝的心腹所在。

如今明有南阁,暗有北楼,全在帝王之手。早有老臣暗自喟叹,深感如此日久,终有一日会变成万马齐喑的局面。

但开凿运河实在是国之大事,开天辟地头一遭,所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根本难以估量。成了,确是名垂千古的帝王功业,废了,则国库虚空,必将还之于赋税徭役,苦的仍是百姓。

隆宣帝眉毛皱着,方正的脸上一派威严。他的手搭在膝盖上,一下下敲击,看大殿上两方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苏酒并没有说太多话,他不知怎么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泛出一丝青紫,但腰背却挺得很直,面上始终带笑。

何尚书是刚刚顶替了郭尚书的空缺上来,原本满腹豪情据理力争的话,在触及苏酒深不可测的眼神时便缩了回去。

谁不知道天子的心思?要盛名,要功绩,要在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