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华风风火火去了他大伯家,他大伯在院子里捣鼓旱烟卷,他蹲了过去,认真问道:“大伯,你昨天看到马寡妇推苏桃下河了是吗?”
姚志厚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也来说这个事?人家牧野来说,因为那是他媳妇儿,你来说,又是为了啥?”
方国华一愣:“周牧野找你了?”
姚志厚划了根火柴,点燃了卷烟,抽了一口,呛得直咳嗽,他婆娘从大屋里出来,嘴上念个不停‘让你不抽烟,你非要抽,咳死算了,少一张嘴呢还’。
姚志厚蹲在墙角里,呵呵道:“周牧野让我给他媳妇儿作证,我不依,他说要给我家干三个月活,明年头三个月,他的工分都算我头上了。”
姚国华想,这周牧野打了婆娘又想挽回,呵,晚了,他看那小媳妇儿是个有骨气的,周牧野这花头精,不顶用了。
“大伯,不管怎样,那马寡妇在咱们队里霸道得很,以前不还药死过你家的鸡,你就不想让她吃点苦头啊?”
姚志厚点头:“行了行了,知道了,周家小子拿三个月的工分换,我怎么可能不作证嘛,我看那马寡妇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马寡妇在家里战战兢兢地过了两天,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知道那周家媳妇儿不是省油的灯,刚好又有人看到她推人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这心里是一片凄惶。
苏桃等着呢,她要等个机会,谁不知道队长和马寡妇那点衣带关系啊,而且上回大队长撩骚她失败,心里定是恼着她呢,这事告到大队长那头去,肯定是打水漂。
支书又只管传达党内事务,这些事,一般都是仇金喜一手抓的。
苏桃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天是腊月十二,公社的正副主任到各大队巡查年底人员和牲畜的防寒准备工作,这天正好是到花溪大队。
去生产大队,就要从大堤下来经过苏桃家门口,她看到两个主任推着自行车,旁边跟着他们大队的支书和大队长仇金喜,文书会计妇女主任都跟在后头,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往西边党支部走去。
等他们走远了,苏桃赶忙往西边赶,先去了姚国华家,一把抓住他的膀子:“你家大伯呢?肯作证了?”
姚国华这眼神闪了一下:“我不都说了嘛,包我身上了,大伯在家呢,我给你喊。”
周牧野这小子没跟自己媳妇儿说用三个月工分换大伯作证的事啊,那就怪不得他了。
苏桃和姚志厚匆匆赶往党支部,她的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着。
大门口,文书丁文龙站在院子里张罗着:“中午要烧红烧肉,弄点肥的,徐主任就好吃肥肉。”
“诶,好嘞。”
苏桃闷头跑过来,就要往支书的办公室里钻,丁文龙一把拦住她,压着声音道:“苏桃,你咋来了?”
苏桃泡得急,这会儿一张口,热气直冒,她喘了口气道:“公社的两位主任在里面,我有点事要跟他们说。”
丁文龙推了推眼镜:“这都领导在里头说事呢,你一个老百姓,别跟着瞎添乱行不行?”
“老百姓的事就是顶重要的事,两位领导下乡难道不是来考察老百姓过得好不好的吗?”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领导们谈事,哪能被个不相干的人突然打断嘛。
苏桃才不管他呢,伸手就要开们,丁文龙赶忙一把拉住她,苏桃急了:“你再拉我,我就要喊了啊。”
这年头,作风问题尤其要紧,丁文龙一慌神,松开了苏桃,苏桃动作利落地掀开了厚重的门帘,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一屋子的人愣在了那里,公社两位主任徐长功冯家平、花溪村的支书彭胜贵大队长仇金喜以及妇女主任会计都这么盯着苏桃。
“这位女同志是……”
主任徐长功也是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女娃,看到漂亮的女娃娃,谁会不喜欢吗?虽然她冒失闯了进来,但徐主任没有生气拉脸,反而是和和气气地问话。
仇金喜恼了,腾地站起来,虎着脸看她:“苏桃,你这是干什么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闯进来。”
苏桃才不搭理他,直走到徐主任跟前,有条有理道:“我知道你是公社来的大领导。”
徐长功摆手:“不能瞎说,我们是人民的公仆,而且我们只是公社的主任,还真不是什么大领导。”
苏桃缓了口气道:“在我眼里,您就是顶大的领导,因为您能替我做主。”
徐长功笑出声来,环顾四周:“这是受委屈了,受委屈了。”
仇金喜魂都要吓没了,她以为苏桃是来检举他作风问题的,这种事,在大队里是没人管他,可这公社领导来了,一检举一个准,这小婆娘,没想到还有这个本事呢。
他赶忙一把拉住苏桃的膀子,咬牙切齿道:“不像话,你跟我出去,公社领导下乡来都是谈重要的事的,你跟我这穷耽误什么功夫呢。”
眼见得仇金喜就要把苏桃拖出去了,徐长功抬手:“我们下乡就是来视察百姓过得好不好的,既然这闺女有委屈,那就让她说,你松开她。”
仇金喜脸色铁青,觉得自己仕途到这里是结束了,他不就撩骚了苏桃一句吗?这婆娘,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