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时耳梢泛起烫意,顷刻便红了,若非发丝遮挡,早就暴露得明明白白。
但闻秋时表面看不出半点不自在,绷着脸,蹙眉注视床边年轻弟子,神色严肃,好似一个老手在教导刚犯错的新手。
效果不错。
顾末泽与在鬼哭崖的石洞里如出一辙,在他气势如虹的讨伐中,节节败退,握着闻秋时的手都紧张地松开了,好似刚犯了个大错,即将遭受严峻的惩罚。
当时鬼使神差,不受控制地按住闻秋时后脑,吻了上去。
顾末泽暂且无法解释这举动,但试图辩解一二,“师叔说道侣要如此,我与师叔既然要结为道侣,自然得提前习惯。”
闻秋时扶额,幽叹口气。
言传身教失败,顾末泽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也是。
顾末泽从小无人教导,坎坷流离,连认字写字都是偷学的,整日压制伏魂珠已耗费大量精力,哪还有心思去了解那些情情爱爱。
思及此,闻秋时抬头。
他摸摸储物戒,拿出一颗青葡萄和紫葡萄,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你看着啊,现在青的喜欢紫的,紫的喜欢青的,他们就会主动这样,还会这样,”
闻秋时两手各捏着一颗葡萄,轻轻碰到一起,随后将俩葡萄耳鬓厮磨般,蹭来蹭去。
随后被闻秋时一起扔到床榻,用被角盖了起来。
“如此,他们就能做道侣了。”
“我与师叔也是这样,”顾末泽盯着被掩盖的两个小果子,“我们早已一起躺在床上,睡过了。”
闻秋时一噎,剧烈咳嗽起来,“那不叫咳咳,不叫睡过,莫要胡乱用词。而且重点错了,你看清楚顺序,他们是先互相喜欢,才会卿卿我我,再来结为道侣。”
顾末泽给他递来杯茶。
闻秋时一口气说完,接过又道:“懂了吗?你顺序反了,不能因为要结为道侣才做前面的事,就像你方才那样乱来。”
闻秋时话落,心道顾末泽这次怎么都该明白了。
但耳边传来声音不是恍然大悟的惊叹,而是沉吟,“师叔为何认定我把顺序弄反了,倘若我没有呢。”
闻秋时愣了愣,端着茶盏抬头,对上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
他指尖收紧,片刻,振振有词道:“因为你不是喜欢,只是单纯的占有欲,就像”
闻秋时放下茶盏,从袖里拿出一张灵符,塞到陷入怔愣的顾末泽手中,“占有欲我也有,就像符崽是我的,现在变成你的了,我就会很不高兴,要把符崽夺回来。”
闻秋时拿回灵符,缓声道:“但这不代表,我要与符崽结为道侣。”
顾末泽看着不断给他解释的人,隐约懂了点什么,握住青年细瘦白皙的手腕。
“不一样,”他低沉嗓音。
尾音透着因心乱而产生的微颤,“我对师叔不是这样,我是喜欢师叔才”
“不对,你弄混了。”闻秋时无奈打断。
顾末泽占有欲太强了,强到弄混了和喜欢的区别,撇开这些不谈,顾末泽最大诉求也仅是要他留在身边,不作离开。
这哪是喜欢。
连他这个小道士都知道,缺了一样致命的东西。
但这东西他着实不好挑明,得让顾末泽自己领悟。
闻秋时正愁眉不展时,门外一声“师父”响起,他眉梢一挑,瞥向雪中送炭的徒弟。
贾棠推门而入,脸上的肿消得七七八八,闻秋时走后,他怎么都按捺不住快冲上云霄的心,迫不及待来见符主不,是师父!
那些师徒之言旁人信,贾棠可不信。
别的不说,闻秋时与闻郁都喜欢吃葡萄,且他想起往日楚家主等人对闻秋时的反应,细思极恐,贾棠兴奋得抓耳挠腮,在房里来回转悠,最后得到北莫莫的消息后,终于找到个理由出门了。
“师父,莫莫姐说明早回来,请您务必等她。”
贾棠走近,发现顾末泽也在,即使只有个背影,贾棠也感受到他周围令人战栗的低气压,脚步下意识一顿,往后挪了挪。
“过来,”闻秋时朝他招手,又对顾末泽道,“你先出去一会儿。”
顾末泽低声道:“好。”
他回过身,与贾棠擦肩而过时,眼底冷意让人感觉脖子一凉。
贾棠:“”
关门声响起,他蹑手蹑脚凑到床边,“师父有何事交代?”
青年纤长的睫毛微动,眯着眼看他,“经常逛花楼吧。”
贾棠错愕。
花楼是修真界用来形容风花雪月、寻欢作乐之地,通俗点就是青楼。
不过到底都是修道人士,不会太过放荡,至少明面上如此,都是来花楼饮酒寻欢,至于关上门是何模样,就不得而知了。
贾棠往日和狐朋狗友们没少去,也没觉得羞于人口,但此时被闻秋时盯着问,莫名觉得羞耻,他不由自主涨红脸,磕磕绊绊道:“去过,但就、就只是喝酒。”
闻秋时被逗乐了:“紧张什么。”
他手落在贾棠肩膀,轻拍了拍,凑近低声道:“交给你个任务,今夜带顾末泽去花楼里玩会儿。”
贾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