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整整一夜无人阖眼,不过这难熬的一夜总算熬了过去;村里的里正打起精神安抚村民,随后便看见同样一身蓑衣的知县匆匆赶来,眼下乌青,衣摆也已浸湿,脚上污泥沾满鞋面。
“乡亲们,本官是花溪县的知县;本官知道乡亲们刚刚痛失村子正是悲痛的时候,可是洪水肆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振作起来,雨水不停河中的水还在不断累积,恐后面还有洪水袭来,届时村子就要彻底被冲没了,我们还得在这里延续,后代子孙也还要再此生活,我们得去奋力一搏阻止这洪水再次袭来。”
一番慷慨激昂鼓舞人心的话瞬时说动了在场青年小伙子的心,纷纷附和:“知县大人说的是,我们跟知县大人去抗洪。”
说着一群人便带上铁锹、锄头跟着知县去了;留下老弱妇孺在原地守着孩子,穆苏瞧见昨夜借住的老汉也扛起了铁锹,走上前去问:“老爹,您也要去吗?”
“我们莲溪村世世代代经历的洪水数不胜数,但我们莲溪村一直都在,不曾被这洪水给冲没了;便是因为我们不怕这洪水,房子没了再建、庄稼没了再种;这儿是我们的家,我们莲溪村的子子辈辈还要在这里扎根呢,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努力给后辈子孙留下点东西才能闭眼;不然日后去了地下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哟。”
说完,老爹便扛着铁锹跟去了;穆苏这才明白并非是因为知县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轻易便煽动了这些村民,而是因为他们本就离不开这里,世世辈辈的人早就已经有了面对洪水的心,什么也赶不走他们。
“小零留在这里,你们跟上。”穆苏对身后几人说道,随后也跟上了前面那些人的步伐。
一路跟着知县去了河流的上游,只见那堤坝已经被洪水冲出一个缺口,水流奔腾而下,下面已经是汪洋一片;而他们的任务便是想尽办法将这堤坝的缺口尽力堵上,以免冲到下流去淹没其他的村落。
堤坝上已经有不少各村的青壮年正在旁边的田地里用锄头挖了许多的泥土,装进箩筐几人抬着到缺口,想要用泥土堵住,却都无济于事;洪水来势凶刚填下去的泥土很快便被冲散,花溪县知县粗眉紧皱,抢过身旁衙役的箩筐不停往缺口填着泥土,想要以快速的速度尽快让泥土多起来,不至于被冲散。
可无论知县的动作的再快,小小一箩筐的泥土在奔腾的洪水面前还是无济于事;忙着干活的汉子们看见这一幕都有些沮丧,知县也有些难受不过这时候他就是众人的顶梁柱,强硬的端起笑容鼓舞士气:“乡亲们,我们加快些速度,一定能成功的!”
雨水太过密集斜斜打在穆苏的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不过穆苏还是直直盯着知县处的堤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后的白寒几人正在帮着村民奋力挖着泥土;穆苏吩咐留下的魏零也并没有听话的留在山上,而是悄悄跟着穆苏他们过来了,得荣说了他一通,这傻孩子也不吭声,只拿着锄头闷声帮着干起了活儿,很是倔强。
得荣拿他没办法,只得让他去安全些的地方;静站雨中许久的穆苏忽然动了起来,伸手拽下自己身上的蓑衣扔在地上,雨水瞬间打湿了穆苏的衣裳,黏在身上。
身后正在看顾魏零的得荣一转眼瞧见了自己少爷竟然脱了衣裳,匆匆跑过来,滑溜溜的泥土还让他摔了一跤,沾了一身的泥土和污水;不过得荣顾不上这些麻利地爬起来继续跑到穆苏的身边,双手顶在穆苏的头上大声道:“少爷,快把所以穿上,会感染风寒的!”
说着弯下腰将穆苏扔在地上的蓑衣捡起来,想要为穆苏披上,却见穆苏竟然又脱了自己的外衫,径直走向知县所站的堤坝缺口处,得荣拿着蓑衣连忙追了上去。
“知县大人,在下有一法子可堵住洪水。”雷雨轰鸣中,穆苏手上拿着自己的外衫躬身行礼后朗声说道,随后不待知县有何反应,蹲下身将村民们递过来的一筐泥土倒出,用手中的外衫将一大块泥土包裹起来,打上死结系的严严实实的,做完一切后将这衣裳包裹的泥土推下了堤坝。
花溪县知县顺着穆苏的动作看去,只见滚滚河流中那块布包裹的泥土屹然不动的停留在堤坝处,奔腾的水流皆绕着这泥土从两侧继续流出去;花溪县知县瞬时便懂了,面色激动,甚至拿着铁锹的手都在颤抖,立马转身对着所有村民、衙役大声道:“去寻麻袋、麻布将泥土装起来!快!”
一声号令,众人听令行事;迅速组织一部分人去寻麻袋、麻布甚至衣裳,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挖着泥土。
“还可将方才挖泥土挖出的大坑用来蓄水,各村村民可将临近的河流挖宽、挖深能让更多水流走;附近临近大河大湖的村庄可在不是田地、村庄积聚的地方挖凿新的河道,将洪水引入江河湖海。”
得荣将蓑衣给穆苏披上,穆苏看着花溪县知县继续说着种种应对洪水的法子;只见花溪县知县听的双眼炯炯有神,连道几声:“好!好!好法子,本官这就派人去通知各村以及临县的知县。”
方法对了,行起事来也就事半功倍;很快堤口便暂时堵住了,众人看着堵住的缺口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唐知县转身向穆苏深深鞠了一躬,郑重开口道:“多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