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白呦汇合, 村子里已经一派混乱。
一方人来追杀他们, 一方人被集合与外面迎来的敌人作战。程苹早就想用这个婚事做个局,他本就不信皇帝会毫无准备地被自己轻易捉到。如今不过是看哪方更胜一筹。
在这番混乱中,皇帝带着程苹未完婚的妻子杀出一条血路,程苹都无暇他顾。
白呦紧张无比,玩笑归玩笑, 她还是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跟在皇帝身边, 给他带来多少麻烦。而且说实话,整个村子、村外,都是程苹的人,皇帝就算武功盖世, 他想突围也不容易啊?
何况他既然是皇帝,那肯定不可能同时是武林高手,他哪来那么多精力。
白呦很悲观。
觉得她大约是真的要和皇帝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皇帝一手拖拽着白呦, 一手提剑, 仍与一批批阻拦而来的人厮杀。冬日燥冷,他衣袍上沾的血渍越来越浓, 他的精力也在这种无休止的杀戮中褪去。
皇帝的眼睛越发静黑, 杀戮场中,他解决一个想偷袭白呦的人,回过头, 看眼身旁跟着他的白呦。
白呦的嫁衣上都被沾上了血。
白呦对上他目光,心里一下子有数。
她露出一个苍白而勉强的笑:“陛下,臣妾陪你一起死。”
皇帝:“想死, 没这么容易。”
白呦:……这糟糕的反派发言。
而皇帝看她染着血污的面容许久,眼中波光流动,他猝然侧过脸。
他手放到唇边,发出一声清亮辽阔的哨声,响彻天际。白呦一下子慌,想这不是吸引更多的敌人么?
谁知皇帝哨声发出后,天边立时有响箭飞上空中。连续三支箭,如同回应皇帝的哨声一般。
皇帝这边围着的人更多了,同时,有一骑人马掠风而来,压着马背,急行向他们!
为首的人——
白呦见过!
宫里的禁军统领!
禁军就是皇帝的亲兵,平时只听皇帝召唤的!
果然,那骑人马看着数量不多,却突围而来,从马上飞跃而下,加入战场,相助皇帝!禁军统领身材魁梧,一刀解决三个敌人后,他忠心无比地向皇帝道:“陛下,臣……”
皇帝打断:“朕征用一匹马。”
禁军统领连忙让路。
白呦晕乎乎中,被皇帝抱上了马。二人共乘一骑,向村外冲去。横冲直撞,中间无数人看到他们,过来阻拦。而身后被抛下的禁军,自然想办法帮助皇帝突围。
白呦被皇帝抱在身前坐着,凉风掠眼,穿行重重阻碍时,她忽然看到了程苹。
程苹还穿着那身新婚服饰,他正在和三四个手下人商量作战之事。程苹猝不及防抬目,看到了骑在马上的皇帝和白呦,程苹眼睛一下子赤红。
程苹恨怒无比:“拦住他们!抓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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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己方人的相助下,皇帝和白呦出了村,上了邻近的、地势并不够高不适合用来作战的一座山。上了山路后,皇帝就舍弃了那匹马,将马归放山林。
皇帝和白呦在山间穿梭,与身后还追着他们不放的敌人绕圈。
行动艰难,他们一边爬山,一边反杀身后人。白呦被皇帝牵着手,喘气道:“陛下……陛下!有个事臣妾没告诉你。”
皇帝观察周围草木,判断敌人动向中,他心不在焉:“怎么,你爱上程苹了?”
白呦震,没想到他这时候还开玩笑,心态这么好。
白呦自然说不是,她气喘吁吁地小声:“其实臣妾这么轻易被抓,都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太皇太后早与臣妾谈过二皇子的问题,她说如果我站到陛下这一边,那就希望我能引蛇出洞。你们好多年找不到程苹的藏身之处,太皇太后需要靠我引路来找人。”
白呦紧张:“所以我轻易地被从宫中带走,不是因为我太弱,也不是因为我和程苹藕断丝连。是因为太皇太后撤了我身边的守卫,这是我与太皇太后商量好的!陛下你别误会我啊。”
皇帝一怔,他回头看她,目色微温。
他说:“我早就知道了。”
当他着急找她时,太皇太后的人手积极出动,他就猜到太皇太后的意思了。他只是原本以为这只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他没想到白呦知道……白呦心甘情愿帮他。
皇帝喃声:“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你喜欢我到这个地步。”
竟帮他对付程苹。
白呦厉声:“陛下,身后有人!你别光顾着情情爱爱,看清眼前情况啊!”
皇帝:“……”
花了很长时间,身后一直紧追不放的刺杀,才消停了些。
而此时黄昏之下,天边余红,皇帝和白呦衣上都尽是血污,狼狈不堪。
白呦弯着腰喘气,皇帝站在她旁边,剑锋朝地的剑上仍在向下滴血。山道被枯草交杂,山道外天地浩渺,雾气袅袅下,深渊无尽。
皇帝看着漫漫天边红霞,风吹衣发,他静声:“太阳要落下去了。”
白呦抬目,看到他有些悲怆苍凉的神色。
白呦犹豫一下,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
白呦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