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二爷回到府上就将刘子岳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征远候舒耀:“大哥,平王就是跟陛下怄气呢,不用担心。” 舒耀微蹙着眉头:“平王素来胆小,他就不怕陛下真将他发配去南越吗?” 舒二爷翘着二郎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呵呵地说:“大哥想多了,听说他在宫里跪了大半天,昏迷了一夜,现在两个膝盖肿得像馒头,路都走不了。平王怎么说也是金尊玉贵的出身,受了这么大的罪,心里能没半点怨气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舒耀思量了片刻,确实,别说是王爷了,就是寻常人家的皮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也会向家里长辈怄气的,“不过陛下身份不一样,你有空去平王府上坐坐,劝他早点向陛下低头认错。” 舒二爷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让人给娘娘捎消息,免得她着急。” 舒耀颔首。 舒妃接到消息,整个人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转。 曹公公见状,明白事情出现了转机,忙笑道:“娘娘这下不用担心了。” 舒妃将信纸递给曹公公:“看完就烧了吧,算那小子识相。” 曹公公迅速看完,将信纸放进火炉里,细声细气地问道:“娘娘可要去见陛下?” 舒妃欣赏着她刚做的红指甲,声音慢悠悠的:“急什么,那小子翅膀长硬了,竟敢跟陛下怄气,这次让他长点记性,别仗着本宫性子好就乱来,本宫可不想老是给他善后。等着吧,他来了,让他在外面候一个时辰。” 曹公公连忙道:“娘娘圣明。” *** 舒妃还在寻思着拿捏刘子岳,殊不知这个事次日便传遍了京城。 晋王下朝就听说了此事,格外吃惊:“确定这是舒家老二传出来的?” 曹石一边替他解下大氅,一边笑道:“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而且昨日就舒二爷去了平王府。他离开没多久就传出了这个消息,不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还能是谁?” 晋王咋舌,语带同情:“老七摊上这么个大嘴巴的岳父,够他喝一壶的。” 曹石也笑:“可不是,这事没说破就算了。如今传得人尽皆知,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传入陛下耳朵里,陛下可不喜欢下面的人跟他耍心眼。” 至于说晚辈跟长辈怄气,那也得受宠才行啊。陛下都不重视平王,平王这样子拿乔只会招致陛下的厌恶。 轻轻摇头,曹石感慨:“平王殿下真是拧不清。” 是啊,这个老七没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有什么资格跟父皇拿乔呢。晋王把玩着茶盏,轻轻一笑:“无妨,只要他还想留在京城,对咱们的计划就没什么影响。证据都搜集齐了吧,这次一定要将秦贤拉下来。” 曹石郑重道,“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 晋王摆手让曹石下去,闭上眼睛休息,默默想着平王这股气能憋几天,他打赌不会超过三天,顶多明日刘子岳应该就会冷静下来了,不,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反悔。 他应该会先去找舒妃,然后是他们这些兄弟帮忙。 到时候父皇肯定很生气,他就可以用替老七申冤的名义,指控秦贤,是他的不作为,甚至是贪污受贿,导致芙蓉院年久失修,防火做得很不好,才酿成了前几日的火灾,一切责任在秦贤,该问责处罚的也是秦贤,而不是老七。 在铁的证据面前,太子若还坚持要保秦贤,势必会给父皇落个是非不分,不顾手足的印象。但若是放弃秦贤,太子失去一个重要的支持不说,他为了自保这么轻易放弃忠心的下属,也会让人心寒。 不管怎么选,太子这回都别想好过了。 但晋王显然想得太好了,翌日,他不但没看到刘子岳进宫,下朝就听说,平王府的奴仆去了京兆府除籍。 晋王感觉有什么超出了他的控制,蹙眉问道:“都去了多少人?” “一百多人,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是京城同一天第一次出现如此大规模的除籍现象。”曹石眉心的褶子都快能挤死蚊子了,“平王府总共不到两百名奴仆,一下子脱籍一百多人,只剩几十人了,平王不像是闹着玩……”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了仆从的声音:“殿下,毛长史求见。” 晋王连忙起身:“请他进来。” 毛长史是个三十多岁的读书人,平日最重礼仪,但这次进门他匆忙行了一理便直奔主题:“殿下,平王府今天上午统计了属官的去留,总共二十六名属官,有十九名求去。” 这个事虽早前有流言传出,但都仅限于低下层官员之间。而且很多人,包括平王府的属官们都在观望,大家都不认为平王真的会流放南越,尤其是昨日舒二爷的话传出来以后,众人更觉平王就是一时气不过,冲动之下说出去南越的话。 当时话赶话,陛下在气头上就下了旨。可平王怎么说都是陛下的亲儿子,又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真将他流放去南越,陛下脸上也无光。 大家都笃定了这事会有转机,谁能想平王竟闷声干大事,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属官奴仆都解散了,晋王便是先前再有信心也得动摇了。 “我去看看。”晋王连忙出了府,直奔平王府而去。 到了平王府,进门晋王就发现府中冷清了许多,而且还有些杂乱,等他走进刘子岳的书房后更是大骇。书房中博古架上的东西都没了,空荡荡的,书架上原本堆得满满的书籍,也没了,就连老七最喜欢的那张黄花梨木的书桌也不见了,整个书房像是被人打劫过一番,凌乱空荡。 晋王心情复杂地在书房中仅剩的一只椅子上坐下,恍恍惚惚,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等看到刘子岳坐着轮椅过来,他连忙指着书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