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任安将一本沾满了灰尘,还有几滴干涸血迹的册子递给太子。 袁詹事到底是跟了太子多年,一眼便瞧出了太子很不适应这个环境,忙道:“外面开阔光线好,任大人,咱们出去说话吧。” 这才将太子解放了出去。 出了帐篷,袁詹事很会做事,让人找来两张椅子,请太子和任安坐下,然后才讨论起了灾情。 利州是中等规模的州府,城内百姓有十余万人。这次地震因为发生在半夜,太过突然,城中房屋又比较密集,因此损伤特别严重。目前幸存者只有七万余人,其中还有重伤员近一万名,轻伤员近两万。 找到死者尸体五万多具,大概还有一万多人不知所踪。 就连利州府衙也在这次地震中坍塌,府衙的衙役也死伤了三分之一左右,人手严重不足。 这阵子任安都是拖着病体,亲自组织安排衙役和幸存者挖掘房屋、救人。 现在城中之所以还没乱起来,是因为任安带人挖出了一个粮铺的仓库,找到了一批粮食,这才不至于让百姓们挨饿。但每人一天粥,也快用完了。 幸亏太子带着粮食过来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子听完后,赞许地点头:“任大人,你做得很好。如今我们来了,你好好养伤,利州城的事就交给我们。” 说完,看向袁詹事。 袁詹事立即道:“殿下,我这就安排人员给幸存的百姓施粥,并安排大夫去救治伤员。禁军这边,派出一半的人手去清理城中的残垣断壁,尽快将城中的道路疏通,余下的,再安排两千人跟工部的官员一道商量修复城墙的事。您看如何?” 太子含笑点头:“就这么安排吧。” 太子带来的人很快就在利州城行动了起来,安抚灾民,救治伤员,修复疏通道路等等。 见一切都走上了正规,袁詹事也松了口气。 太子虽心底有些嫌弃利州城的环境太糟糕,哪儿都是残破坍塌的房屋,时不时地都能在墙壁木头上看到斑斑血迹,但他也清楚这桩差事对他的重要性,哪怕装装样子,也要好好做。 因此,他一直压下了心里的嫌弃,坐镇城中,亲自主持救灾仪式。还与灾民同吃同住了两天,当然,他晚上还有燕窝粥的宵夜,住的也是单独的帐篷,铺上从京城带来的波斯毛毯,盖上蚕丝锦被。 只是太子这好表现没能坚持几天。 因为三日后的一天,利州忽然发生了余震。 当时正值傍晚,霞光满天,城中百姓和救灾的禁军、附近几个州县来的救援人员劳累了一天,都坐在空地上用晚饭。享受一天中难得的安宁时光。晚饭是一碗杂粮饭,做事的人吃的是干饭,没做事的吃的是掺了杂粮的粥。 忽的地动山摇,打饭人手里的颠勺一抖,都来不及反应,面前装粥的大缸剧烈震动起来,晃得倒了下去,一缸子热粥泼了一地。 利州百姓已有了经验,不知谁喊了一声“地震来了”,无数的人跟着大呼,地震来了,然后抱着头,就地躲在空旷的地方,以免被震倒的房子、木头等砸中。 太子白天的时候一直在城中视察,刚回来,坐在帐篷中小憩,忽地感觉身下在剧烈地晃动,然后外面就传来了惊呼,他睁开眼,便看到帐篷一角那个装有他衣物的木柜子往他这边倾斜下来,跟他的衣服擦过,差点砸到他的脑门。 太子大惊失色,仓皇地跌下椅子,连滚带爬地狼狈地往外扑,正巧跟外面听到动静跑进来救他的侍卫碰了个正着。 这场余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连半炷香的功夫都没有就停了下来。 但太子已经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了。 袁詹事将其扶了起来:“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太子望着面前东倒西歪的帐篷,心有余悸地问:“这……这就是余震吗?” 袁詹事知道太子吓到了,安抚他:“殿下,据书上记载,余震通常都不会比地震更严重的,而且持续的时间也较短,不会有大碍的。” 这还叫不严重?那什么样才叫严重? 太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手死死抓住袁詹事的手,结结巴巴地问:“这……余震还会来吗?” 这种事袁詹事哪说得好。 他苦笑道:“这不好说,书上记载,最多的是两百年前的真州地震,余震断断续续一年多才渐渐消停。但大部分地方不会持续这么久,可能数月,余震就减缓,乃至消失。” 数月?一想到这种事很可能还要三天两头的发生,太子就觉得有些窒息,恨不得马上回京城。 见他双手抖个不停,脸色青白,袁詹事旧事重提:“殿下,如今利州城内的局势已定,不若您到城外三十余里的依山镇坐镇,依山镇不知什么原因,灾情相对较轻,余震的影响也小一些,而且距利州不远。每日臣将城中的一应事务整理成册,向您汇报,有大事拿不定主意的,也请殿下定夺。” 说白了,就是让太子出去躲一躲,远离震中这最危险的地区。反正具体办事的都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也无需太子出面。 这次太子一口就同意了:“好,城中之事就有劳詹事了。” 太子一晚上没怎么睡,次日赶紧出城去了依山镇。 救灾的事几乎由袁詹事统领,在利州的情况稍微好转后,他又去了一趟临近受灾比较严重的两个州府。 半个月后,各地都逐渐稳定了下来,余震的频率和震动的强度都慢慢减弱,太子终于从依山镇走了出来,挨个走访受灾的府县。 渐渐的,三州陆续传出了许多太子深入灾区,与灾民同吃同住的事迹,还有许多百姓感恩太子的桥段。 这些传言真假参半,不少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