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月自己又滚到一边去, 手有些酸,她忍不住去揉自己的手。揉着揉着又觉得自己的手指小小的,很好玩的样子。
她的兴趣总是很奇怪的。
楚星见她全神贯注玩着自己的手指, 旁若无人的样子,嘴角一勾。
他让人把水端出去,又唤刘培恩进来:“拟旨,传朕旨意, 册封城月为贵妃, 赐……”
楚星略一沉吟。
刘培恩听着,尽管早猜想陛下对这女子恩宠非常,但听闻他一来便封贵妃,还是有些惊诧。早知道, 依照祖制, 一个小宫女, 哪儿能直接就晋贵妃。即便是身怀皇嗣, 如此行事还是太过了些。
但是俗话说得好,规矩是死的, 人是活的。祖制是老祖宗们定下的,可那些老祖宗们早就归了西, 现如今,陛下才是一国之君。陛下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刘培恩抬头听着, “赐坤宁宫。”
他听见楚星这么说的时候, 还是没忍住吸了口凉气。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一听见这句, 心理准备还是付诸东流了。
刘培恩觉得陛下这旨意这太不妥当, 那些臣子们只怕又要说闲话了。
刘培恩劝道:“陛下, 这或许不太妥当吧。虽说娘娘如今身怀有孕,可……可坤宁宫是……”
坤宁宫乃皇后居所,岂能儿戏。
皇后乃一国之母,日后是要扶持陛下,与陛下共同进退的。他今天也看见了,那个城月,虽然说模样周正,可却是……
她那般孩童心智,连自己都顾周全,又如何顾得周全这偌大一个后宫。
可这话刘培恩知道,却不敢如此堂而皇之说出口。
楚星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他就想这么做。
楚星睨他一眼,眸中墨色翻涌,这是陛下不悦的前兆。刘培恩吞咽一声,扑通一声跪下,“奴才明白了,奴才立刻去办。”
楚星取过旁边的剑,拇指抵在剑柄上,将剑推出三分,只三分便止,又推回去。
刘培恩战战兢兢起身,恭敬地退出去。
楚星推着手中的剑,踱步几度,眉宇之间又起郁色。
他一抬头,便能看见外头明朗的阳光。这会儿天气好,阳光穿过层层的云,投在大殿之前。
楚星明白,他这一道旨意落下去,一石激起千层浪,明天的朝堂之上必定又会吵翻天。
虽说前朝后宫分开,可牵连又如此紧密。
他是一国之君,架在那个位置上,不得不一举一动都要听从他们的指摘。
他们要他光明伟正,要他磊落大方,又要他周全四方。
做皇帝一点也不容易,可仍然有无数的人想要做上那个位置。
他们隐藏在暗处,张着血盆大口,蠢蠢欲动。
楚星也明白。
但他不愿意做他们的傀儡,他偏要一柄剑扫掉那些牵线,叫他们哭天喊地,也甚是有趣。
他将手中利剑重重推回去,手掌握住剑鞘,一扬手将剑扔回架子上。
剑身与架子相碰撞,发出哐当当的声音。
城月看过来,又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楚星。
楚星目光落在她脸上,朝她招手:“过来。”
城月便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楚星跨几步到她面前,一把把她捞起来,让她缠住自己的腰。
“啧,地上冷,不能光脚踩。”他这么说着,又抱她回到床边,拿过鞋袜替她穿好。
问她:“想不想出去玩儿?”
城月重重点头:“想!”
“那我们出去玩。”楚星把城月放在地上,“站稳了。”
“嗯嗯。”她点头,乖巧地去牵楚星的手。
楚星便牵着她的手,从殿门走出去。殿门前、庭院里皆有在忙活的宫人,今天这事儿可谓是大事儿一桩,陛下抱了个女人回来了。
可他们只远远看见,也没瞧见正脸,或者是从别处听说了。这会儿陛下牵着人出来,自然引得他们好奇。
可又没人敢光明正大地看,毕竟怕自己人头不保。
等陛下与那人走远了,才敢抬头看一眼。
这一眼又吓得不轻,陛下低头和女子说着什么,似乎还带着笑意。
那女子身上还穿着宫女的衣着,站在陛下身边,实在天差地别。可陛下低头与她说话的时候,又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这事儿后宫自然也很快传遍了,宫里的人又没什么事情做,守着四四方方的宫墙,因而对于八卦总是格外热衷。
尤其是陛下的八卦。
听说陛下带了一个女人回寝殿。
这消息,堪比明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陛下,从不宠幸女人的陛下,看见了女人如同看见不好的东西一样的陛下。
他竟然会带一个女人回了寝殿。
破天荒。
而且据知情人透露,陛下还是抱着那个女人回来的。
更加恐怖的是,那个女人怀孕了。
诸多堆在一块,在后宫里炸出无数的水花。
“这传闻是假的吧。”
“一定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