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嘲讽味太重,被无视的昭云仙宗带队长老不得不出言回转:“切磋而已,切磋而已,大家都不必较真!”
裴玄度冷笑。
凭他大乘期巅峰的修为,云殊那点儿修为,压根碰不到他的衣角。
但濯淮不同。
见到濯淮的第一眼,裴玄度就感受到自身的心魔蠢蠢欲动,对战期间,更是差点让他走火入魔。
如此恐怖的天赋,所修定然不是什么正道。
他今日,就要为修真界除一祸害!
注意到裴玄度的目光,濯淮缩在沈琼白身后探出头,面无表情,却再度让裴玄度的心魔上涌,险些当场陷入心魔幻境。
濯淮平静开口:“师父,诸位长老,此事可怪不得弟子。我刚刚去擂台赛前观摩对战,不想意外察觉有道神识暗中窥探。”
他顿住,视线在半空中围观的各大宗长老们面上扫过:“诸位都是修士,可会受如此挑衅?我年轻气盛,误以为仙尊想与我切磋,就带着师兄一道。没想到......”
各大宗长老同时紧锁眉头,原本景仰的目光中带着几丝谴责。
神识光明正大扫过与暗中窥探的意味截然不同。
也怪不得濯淮会带着人打上门。
裴玄度皱眉,下意识想解释自己不是在窥探濯淮,而是在......
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叶知酒所说,虞晚也是仙重宗的弟子。
濯淮此举,明摆着就是在替自家师妹出气。
更何况他也无法解释为何要暗中窥探一个刚刚筑基的小姑娘。
道明飞升机缘一事?
裴玄度瞥了眼气定神闲的沈琼白,暗暗摇头。
如今修真界为飞升机缘一事争来斗去,几近入魔。
若是闹大了,唤醒几个无法突破自行隐世的高人.....
这飞升机缘,怕是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手里。
倒不如顺着濯淮的意思,掩去此事中虞晚的存在感,而后仔细谋划。
远的不提,会仙同盟弟子筑基后必须入世历练的规矩,可摆在明面上。
会仙同盟盟主无权破例,沈琼白亦是如此。
归根到底,虞晚不过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还能轻易从他手里逃脱不成?
想明白后,裴玄度身上的气势一敛,淡淡解释:“我的小弟子参加了本次新弟子大比,本座挂念她的成绩,一时失了分寸......”
“可是......叶知酒不是抽中了轮空签?她没跟你提起吗?”
清脆的女声悠悠传来,原本信了裴玄度所言的长老们都是一愣。
他们做好了决赛当天出面的准备,哪会关心寻常弟子抽中哪个签?
裴玄度不语,抬眸望向对面倏地出现的俏丽身影。
即便他已暗中确认过一遍,但在看到对面的虞晚时,还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细细打量。
三年前瘦弱瑟缩的小姑娘出落得俏丽又落落大方。
被一剑捅穿心脏时溢满泪水与痛苦的眸子,如今变得坚定磊落,透着一股如石中野草般的蓬勃生机。
虞晚笔直站在沈琼白身边,手紧紧握着剑,随时警惕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初见到裴玄度时,她不是没有恨意,不是没有害怕与恐惧,也不是没有退缩躲藏的想法。
但突破筑基当天的心魔幻境中,她看到仙重宗遭人践踏。
看到沈琼白被关在某个上古秘境里数千年,看到尚未谋面的大师姐被算计跌落尘埃,看到云殊师兄双腿俱废、不得已龟缩在凡尘界,日日饱受疼痛的折磨。
看到三师兄为求一公道杀上天玄宗却被打碎神魂,看到濯淮被求长生的人分食,鱼油都被用来做成千年不灭的长明灯。
虞晚知道,自己无法退缩,亦不能退缩。
于她而言,仙重宗的师父师姐师兄不是书里的大反派,不是陌生的纸片人。
是照顾她三年,事事以自己为先的亲人。
是她渴慕已久却从未拥有过的家人。
现在,她的家人为了护住她,正面跟修真界第一人对上。
她怎么能退缩?
虞晚在沈琼白讶异的目光中平静开口:“仙尊,你们天玄宗师门之间的感情如此淡薄?竟然连抽中了轮空签此等大好事,叶修士都没跟你提起?”
云殊下意识挡在虞晚身前,怒瞪向对面,心里却是暗自嘀咕:
小师妹是跟谁学的?
话里的嘲讽和阴阳怪气太足!
对面高高在上的玄度仙尊脸都快绿了!
裴玄度面无表情:“本座何须跟你们解释?”
他当场挥袖离开。
临走前,寡淡的视线扫过虞晚。
云殊笑嘻嘻:“呀,师妹,你看仙尊那个眼神。啧啧啧,他该不会恨上我们仙重宗了吧?”
“我们宗门势单力薄,也不知盟主会不会护着我们......哎呀,完了完了,明日我怕是会身首异处,不复相见了。”
各大宗长老的视线在半空中汇集。
会仙同盟盟主狠狠闭了闭眼,喝道:“闭嘴!云殊,濯淮,你们行事莽撞,去雷绝山关禁闭三年!”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