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围着庄子转么!
阮苓苓披着狐狸皮大氅,抱着手炉,干干净净从从容容,从头到脚没一丝狼狈,连衣服都没怎么起褶,就像根本没经历过任何惊吓逃跑,只是随意走了两步,就站在了这里。她身边站着一对儿女,一左一右成拱卫姿态,不管大人还是孩子,仪态皆是端雅从容,贵气潢潢,连笑容都透着优雅惬意。
丹淑公主忍不住后退两步,嘴唇微颤:“你不能动我,首辅大人会生气的!”
“凭你也配!”
阮苓苓秀眉高挑,美眸微眯,第一次有形而外的怒气,真正的怒气:“你说你愿意做小,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夫君,你只想勾引他迷上你,好让你利用,能蛊惑侧反心向你们喻国最好,实在不行,帮着你弄到朝廷机密也是好的,是也不是!”
“你不进宫,不是钟情我夫君,非他不嫁,而是皇上不会要你,你心里明白操作不了,所以退而求其次,我夫君只是你的‘次’,是也不是!”
“你在宫里安插有人,要借我夫君谋反,计划详备,甚至以自己为质,我也是这计划里的一环,但所有恶意全是冲着我夫君去的,是也不是!”
丹淑公主又后退了一步,嘴唇有些发干,她感觉到了对方真正的怒火,但这怒火似乎不是因为她造反,也不是自身受了牵连,而只是因为一个人,裴明榛。
阮苓苓真正气的,是她对裴明榛的恶意,对裴明榛的不在乎,对裴明榛的瞧不起。
“真当我死了么!”
丹淑公主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掐住,呼吸不过来,声音都透着哑:“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都知道!”
她的大事,父王的计划,边关早已准备好等待着的兵将,为什么一个内宅妇人会知道!
“把别人的地方当筛子,还问筛子为什么不听话,不随你意,丹淑,你真的是一国公主么?”
说着话,有一只白色鸽子远远飞来,在空中盘旋片刻,阮苓苓伸出手,它欢喜的‘咕咕’叫了两声,落在她手上。她轻笑着摸了摸鸽子羽翅,鸽子一点都不怕,还歪过头蹭了蹭她的手,十分亲昵。
“我这种‘没娘家’的孤女都知道不要自以为是,小看别人,怎么公主这么聪明,反倒看不透?”
丹淑公主看着阮苓苓手上的鸽子,突然明白一件事——这不是普通的鸽子,这是信鸽!中原人自来会饲养的一种传信的东西!
怪不得不管她怎么打探,都探不到这边的任何动静,以为阮苓苓绝望了,放弃了,跟裴明榛关系根本没有外面说的那么好,管不了裴明榛的事,却原来……她们一直用信鸽联系么!
“哦,忘了告诉你,”阮苓苓转过头,微笑,“这些鸽子,是我干娘安平公主府里调|教好,送给我的。”
丹淑公主:……
别人这哪是没娘家,这是有一力撑腰的强势娘家啊!哪里像她,爹是亲的,血脉是真的,兄弟姐妹都是真的,可没有谁会真心喜欢她,为她着想……
阮苓苓长叹:“这人啊,就不能装傻,装着装着,就真傻了。”
丹淑公主脑中轰鸣,嘴角咬出了血。
明白了……她全明白了……
她有自己的心思,想配合父王搞大事,别人也没闲着,将计就计守株待兔,没动不是不提防,只是不动声色,想要揭她的底,套套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想要干什么,计划进行了多少,是否可以一举扑杀摧毁……
对方刻意放纵,是想养大她的野心,连小麻烦小危机都设计的恰到好处,精准的左右她的情绪判断,让她瞎了眼,迷了志……她怎么可以这么蠢!
她以为自己是披着羊皮的狼,实则就是一只羊,进了狼群还不自知,被人哄的忘了自己是谁,别人就算小孩也比她聪明能干。
是了,阮苓苓是真的狠,连儿女都用上了!
“你,你们,都有份……”她手指颤抖的指着裴景睿兄妹,“都在耍我!”
裴景睿不想解释,也没必要,到了这种时候,对方越不高兴他当然越高兴,抱着胳膊笑眯眯:“就你这样,也想跟我娘斗?还早了八百年呢!”
萌甜小萝莉轻轻拽了拽哥哥袖子:“哥哥不好这样说的。”
裴景睿一想也是,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他一个男人不可太过计较,尤其不能在妹妹面前失了风度:“嗯……”
小萝莉:“像这种不配为人的牲畜一流,站到娘面前都脏眼,哥哥以后直管叫下人驱赶,不必多言。”
“——嗯?”
裴景睿声音从平和硬生生拐到惊讶,妹妹刚才是不是说了脏话?这个不可以!
丹淑公主气的发抖,指着阮苓苓:“你这样毒蝎心肠,连儿女都利用,裴明榛知道么!你就不怕他休了你!”
“有劳丹淑公主记挂,但是不必了。”
一道低沉男音由远及近而来,随着他的身影,穿着铠甲的禁卫军一并而至,禁卫军首领手里还拎着一个人,十分眼熟。
裴明榛把使团首领给抓了!
丹淑公主浑身无力,软倒在地。
结束了……一切都完了!禁卫军都来了……
“皇上……是不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