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榛面色一如既往冷肃,哪怕到了现在,大功告成的时刻,他也没有很得意:“丹淑公主可是担心钻进皇宫的几只耗子?”
丹淑公主脸色苍白:“他们……”
一边禁卫军首领冷哼:“自然是被抓住了!竟敢谋算我朝天子龙体,罪不容诛!”
一边说这话,还一边将手里半死不活的人甩到了丹淑公主面前。
那人嘴里淌着血,艰难的看着丹淑公主:“错了……全都错了……公主……他们知道一切……首辅和皇上根本没……根本没有嫌隙……挑拨无用……”
丹淑公主眼泪流下来,她知道的,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看到专属皇城的禁卫军以拱卫姿态出现在裴明榛身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有一切,不过是戏,她在演戏,裴明榛也在演戏,只不过她的戏粗浅,别人一眼就看了出来,别人的戏却似真似假,她没悟透!
“裴明榛!你的孝道呢!我可是你父亲为你指腹为婚定下的妻子,你如此,将你父置于何地!”知大局无望,丹淑公主也顾不得别的了,想要谋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裴明榛眯眼:“我父宽厚高洁,一生救人无数,可他并不曾救过你母亲,只救过你母亲的侍女,那侍女的确也生了孩子……丹淑公主,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么?”
丹淑公主眼瞳倏的睁大,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她娘的确与裴父没有交集,有交集的是她奶娘,奶娘生了五个孩子,却没一个女儿,都是儿子……裴明榛一直没她的话产生过怀疑,她以为裴明榛一定会硬着头皮认下这件事,却原来,这么久安静不语,他并不是认下,而是去清查确认了!
不,更恐怖的是,她的事,她的秘密,远在喻国,当地人要查尚且要费些功夫,裴明榛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难道喻国王庭有他的人!
“首辅大人好深的心思,不知——”
“你不必拖延时间,没有人会来救你,”裴明榛眼梢微垂,眸底冷色铺开,霜雪一般无情,“今日之事传开,喻国只会壮士断腕,言所有一切皆不知情,使团真正成员已经归国,剩下作乱的这些都是你野心勃勃私自策划,与喻国王庭无关,如何处理你都不会有二话,为表歉意,他们还会奉上丰厚的礼物,边境驻兵亦会全线撤后。”
丹淑公主觉得浑身发冷,怎么用双手拥抱自己都挥不去发自心底的恶寒。
这就是她的结局……她怎会不懂?
可……真的不甘心啊。
“不,裴明榛,你不能杀了我,我已经进了裴府,是你的人了,你不能唔……”
一只脏臭的不知道谁脱下的袜子堵住了她的嘴,她好悬被臭晕过去。
比起裴明榛的命令,之前阮苓苓真的温柔很多很多。
丹淑公主被制住,裴明榛下意识看向阮苓苓,眼神有些讨好,毕竟‘是你的人了’这种话没一个妻子爱听……
阮苓苓哼了一声,转身朝前走。
完蛋,这是生气了!
裴明榛赶紧追过去。
禁卫军首领厚厚手掌拍了拍侍卫的后脑勺:“看什么看,收工了!好好伺候这位丹淑公主进京,咱们的大牢还没关过这么尊贵的人儿呢~”
大家赶紧笑嘻嘻应了,大事办完,大家可以不必那么严肃。
丹淑公主却明白,所有这些都是讽刺,她未来的路,已经是一片黑暗。
大概裴明榛走的太快了,惊动了阮苓苓身边的鸽子,小白鸽扑棱棱飞起来,咕咕几声长叫,不知怎的,带起了一大片鸽子。万籁俱静的夜里,鸽子群飞起,遮天蔽日,可能是惊吓之余把平日任务都带出来了,空中突然下起了一场字条雨。
白色的字条,墨黑的小字,在空中随风飞舞,洒洒洋洋飘飘悠悠,就着护卫们手里高高举着的火把,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下雨天一起和你躲过的屋檐。
想到马上要见你,就很幸福,想到见面后会分离,就很不安。
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
酸掉牙的,只属于一个人字迹的,是首辅大人亲手写就的情话。
如果一个女人同你喝酒醉了酒,让你送她回家怎么办?我为什么要同阮阮以外的女人喝酒?
今早起床略晚,感觉衣裙有些紧了。定然是布料的问题,洗过就会缩减,我让人给阮阮做新的。
今天的信回晚了,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是,所以烦我一辈子好么?
……
一问一答的,是夫妻二人的对话,比情话还酸。
在场所有人忍不住伸手捂腮帮子,就从来没见过比首辅还酸,还风骚的人!这哪里是什么鸽子,这就是浓浓秀恩爱啊!首辅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畏妻如虎的男人,首辅夫人看起来温柔贤淑,实际很会调|教男人啊!
队伍里有年长的,还记得这位姓阮的夫人初入京城的模样,不过是个甜美可爱的小姑娘,不成想这么多年过去,她活成了这般令别人羡慕的存在。
外头还时常有小话,说什么夫妻恩爱一定是假的,首辅大人说不定只是装个样子,心里有别的白月光,现在么……呵呵,白月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