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梦里，一个奇怪的男人站在山巅说话，周围像是一地的尸体，根本没有任何光亮。

这里似乎很熟悉，到处都是崎岖的山路，寸草不生，但是血流成河。

“如何？”

他身着一袭白衣，那张脸似乎是女娲最得意的杰作，面部流畅的线条让他看起来雌雄不分，黢黑的眼睛就像黑曜石，妖孽而俊俏。

若说陈以绝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卫厌箴就是带有攻击性的猎豹，完全是两种风格。

眼前的男人，居然完美将两种风格融合，有那股子柔和的气质，又有绝对完美的精致。

“军防部署图找到了吗？”

男子的声音如同鬼魅，明明没有看见他说话，却能听到他的声音。

“没……还没有。”

女子极度惊讶，自己在梦里居然能说话，明明自己的舌头都被割下来了，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自己本来的声音了。

女子仔细回想，这个男人非常的熟悉，但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一定要听他的话，如果不听他的话，就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你现在需要尽快去找到军防部署图，不然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男子轻蔑的眼神让女子浑身一抖，她向来都是被别人使唤的，无论是谁，她都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只能够任人摆布，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这并不公平。

可是没有能力自保的人，谈什么公平？

只有弱者会谈公平，强者永远都是以实力说话。

“本座给你三日时间，若是再找不到军防部署图，你便自杀谢罪罢。”

“是。”

……

“你醒啦！来喝点汤！不要怕！”

小丫鬟端着一碗温热的鸡汤，面上的笑容是女子从未见到过的和善，她从未见过这般友好的人，至少在背岭村没有过。

她其实完全想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镇北将军府的人都很奇怪，他们都在边疆，物资匮乏，自己的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战场上丢了，为什么对她这样一个不会说话、甚至于没办法洗衣做饭、不能生孩子的人，一个没用的废人，那么关照呢？

往日里，她所在的背岭村，所有人都是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杀掉，能够生孩子的女人才能够吃上野菜汤和高粱饼，一辈子一口肉都吃不上，这些人却随手就拿上好的白面饼和鸡汤给她这种生不出孩子，又不能劳作的人喝。

“怎么啦？是太烫了吗？咱们吹一吹再喝？”

小丫鬟摸着碗沿，手里的温度刚好，并不会十分烫手，想着可能是她没有力气，便拿了汤匙一勺一勺喂到了女子嘴边。

“来，快喝掉吧，不然一会儿凉了还得去热，冷冷地吃下去对你的肠胃也不好。”

小丫鬟细心地将整碗鸡汤喂完给她，还拿了热水给她漱口，着实让女子不知所措，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样？人醒了吗？”

华氏的声音一直都是如同清泉一般，温柔而有力量，能够使人安心。

她身着一袭干练的短衫，比起往日里在京都长裙拖地，就要显得简洁不少。

“夫人，已经给她喂过鸡汤了，刚醒许是饿了，咱备好的果子拿给她用一些吗？”

小丫鬟的话让华氏失笑，毕竟是个孩子，不知道病人该怎么照顾也是正常的。

“你这傻丫头，她睡了这般久，又刚醒过来，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吃太多东西的，鸡汤都有些油腻了，加上她有了身子，吃进去了也会吐出来，你且弄些易克化的小食，让她垫垫肚子也罢了，药一定得按时喝。”

“是！夫人！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小丫鬟开开心心便下去了，华氏看着仍然懵懂又害羞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你也没有个名字，我为你取个名字可好？”

华氏的话女子还是能听懂的，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名字，一直被背岭村的人叫小贱人，她甚至以为小贱人就是一个名字，直到后来听到路过的小孩说小贱人是骂人的话，才知道这并不是个名字。

“……嗯！”

华氏见她答应了，面上的笑更深了些，这女子虽然已经身怀有孕，到底还是孩子心性，纯洁无瑕，倒是难得。

“以后，就叫你鹿竹好不好？”

华氏的话刚落下，鹿竹便开心地拍起了手，笑容止不住地扬起。

连翘有些惊讶，扫了一眼鹿竹，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出来的时候，连翘没忍住，便开口问道：

“夫人，莫不是真当那丫头是女儿了？毕竟也不知道底细，这般疼爱……”

“无碍，如今我只有尧尧和玉延，怕是用不上这个名字了，便给了有缘人，也罢。”

鹿竹这个名字，本来是给元清正的妹妹的。

“阿娘，如果我有个妹妹，小名就叫鹿竹好不好？”

华氏脑海里记起元清正小时候的话，那个时候她还在喝药想要为元清正添个弟弟妹妹，问不过七岁的她到底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年幼却天真烂漫的女儿响亮地回答她说，她要个妹妹。

自己的女儿是独女，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