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吧, 倪溪对众人行了个礼,就要退下去。
这时张夫人及时说道:“玉兰,你去为武义士斟杯酒吧。”
啊?
倪溪去看张夫人,只见张夫人眼底带着微微笑意催促道:“还愣着什么,快去吧!”
这张夫人是真的想把她和武松凑成堆了,再看看张都监,由于经常让玉兰做劝酒之类的事, 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丝毫没有发觉张夫人的目的。
倪溪在心里哀叹一声, 轻挪莲步顺从的走到武松桌前。
武松正要推辞间,只见倪溪已经从旁边托盘上提起玉瓷酒壶了, 她软声道:“奴来为武义士斟酒。”
她说着就要倾下身去斟酒, 武松连忙拿着杯盏闪开身子, 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见武松这幅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倪溪轻蹙黛眉,楚楚水眸看着武松。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 委屈道:“奴又不是那吃人的野兽, 义士为何离得这般远。”
武松无奈,他之前接触的都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一个个不拘小节, 大碗吃酒大口吃肉, 痛痛快快的。
谁知陡然遇见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 面对她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方便, 实在是憋屈至极。
武松正襟危坐:“我只是粗人一个, 哪敢劳烦小娘子。”
倪溪不解,她又没招惹这武松,怎么武松每次都是避着她连多看两眼都不愿的样子。
倪溪垂下眼帘,睫毛微微颤动,带着几分哀伤说道:“武义士若是嫌弃奴身份卑贱,奴也不好勉强。”
说罢,她一个转身就要离去,只留给武松一个纤细瘦弱的背影,摇摇欲坠,哀婉忧伤。
这女人的心思真是看不懂,他什么时候说过嫌弃她身份卑微的话了。
原本武松是不打算理会的,可见到倪溪的背影,心却突然颤了下,竟是有点怪自己是不是说重话了。
他一招手,粗声道:“你来吧。”
倪溪却是置之不理,仿佛赌气似的背对着他,走到张夫人的身后。
这小娘子!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武松眼一瞪,正要站起身,却突然看见倪溪拿帕子拭了下眼角,有晶亮的光泽在她眼中湿润。
她哭了??
武松本来高涨的怒火突然被扑灭,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反而生起莫名的愧疚来。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随便一两句话都能流出泪来,莫非真是水做的不成?
算了,不和她计较。
另一边,张夫人目睹了全部,安抚武松道:“玉兰从小心思细腻,想必是武义士方才的举动伤了她的心,因此才闹点小脾气。”
她又吩咐倪溪,“快给武义士赔个不是。”
倪溪含泪委委屈屈的对武松行了个礼,“是奴鲁莽了。”
武松见她这般可怜模样,又怕张夫人会怪罪于她,压着嗓子喏喏说道:“是小人不好才对……”
张夫人笑道:“玉兰一直在我身边长大,人又聪明伶俐,善知音律,极能针指,若武义士你不嫌弃低微,我将玉兰给你做个妻室也好。”
武松一惊,连忙起身拜道:“小人何德何能,怎敢娶夫人身边之人为妻。”
张夫人正待说话,此时张都监已经反应过来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带着怒气压低声音对张夫人道:“夫人这是何意?我不是已经与你说过要把玉兰给我兄弟吗?”
张夫人早就料到了这一出,面带微笑答道:“老爷不知,我昨日问了,玉兰的心上人正是武松,武松又是老爷心爱之人,眼下正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张都监怒道:“我何时心爱那……”
就要说出武松的名字,突然见武松犀利的目光看向这边,张都监内心一寒,怕他听到,不好再说了。
也不知道武松听到没有。
张夫人见张都监不说话,只以为是默认了,这才把目光放到现在站起身来的武松身上。
只见他面目堂堂,身材孔武有力,端的是一个英雄好汉模样。
张夫人心想玉兰配他不算太委屈,笑道:“武义士休要拒绝,我既说了这话,自然会应允诺言。”
看武松犹犹豫豫还要推辞的样子,张夫人威声道:“莫非武义士真的嫌弃玉兰身份卑微不成?”
自从潘金莲这件事以后,武松对待女人已经没有了那心思,也再没有了成家的想法。
然而此时,他眼角的余光恰巧看到倪溪袅袅娜娜的站在那儿,眼中含泪,表情似怨似悲,竟是要在哭出来的样子。
武松心里一阵烦躁,这小娘子怎么这么爱哭,动不动就要流泪,他连话都没说呢她哭什么?
心里嫌弃着,不知道为什么,武松的嘴巴却不由自主的的应了。
只听他扬声道:“多谢夫人!”
再说倪溪,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惊讶。
明明武松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嫌弃她的样子,面对张夫人的赐婚居然没有拒绝,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倪溪如何想不通,这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张夫人笑着让武松坐下。
除了张都监隐隐青着脸外,众人再次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