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头对质?
没等鸳鸯说话,听说又有好戏看的张夫人,也带着两个丫头进了门。她倒是向着贾母福了一福,不过也没等着贾母说话,就由她一进门就站起身的佳慧郡主搀扶着,坐到了佳慧郡主的上首。
“怎么回事?”张夫人表现的一脸急切,不知情的会以为她是忧心丫头惹老太太生气,早知道自己婆婆脾气的佳慧郡主,笑着亲捧了茶送到张夫人面前,才道:
“我也是刚得的了信儿,听说老太太这里的丫头又不省心了。没想到太太还是不放心,不等我问清楚就来了。”放心吧,
还没开始呢。
张夫人就放心的嗯了一声,没耽误看戏就好:“你现在当家,就由你问吧。坐下问,你一天也怪累的,不用站规矩。”说完端起自己的茶杯来,随时做好挡住自己笑容的准备——她这个儿媳妇也是个妙人,怼起贾母来比贾赦还给力。
佳慧郡主坐到婆婆下首,重新向鸳鸯问了一遍:“鸳鸯,我记得你来老太太跟前服侍前,也是让人教导过你的,不能让老太太生气,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张夫人手里的茶杯,就往嘴边举了一举,她就说吧,自己儿媳妇出手就知有没有,听了没,服侍贾母最重要的任务是不让她生气。
鸳鸯身子就是一逶:“回二奶奶,老太太今日非得要见太太,可是太太已经给老太太请过安了。然后老太太又说要见二奶奶,奴婢想着二奶奶还要照顾兰哥儿,不好打扰,就回老太太是不是等二奶奶来请安的时候再说话。”
情况倒是清楚了,张夫人看向鸳鸯的眼神就幽深起来。贾母挑丫头的眼光倒是一如既往,总是喜欢这些有几分小聪明的。
可惜也只有几分小聪明。
佳慧郡主余光见自己婆婆手里的茶杯已经放下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向着鸳鸯依然温声:“我与太太来不来给老太太请安,打扰不打扰老太太休息,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鸳鸯就是一呆,她分明是替两位主子着想,不愿意老太太打扰了两位主子,怎么倒成了两位主子打扰老太太了?
“二奶奶听岔了,奴婢是怕……”鸳鸯急急想辩解一下。
佳慧郡主抬手止住鸳鸯的话:“不是我听岔了,是你的心想岔了。”她的声音猛的严厉起来:“不管我与太太有没有时间,你该替老太太回话都得回。别想着你服侍了老太太几年,就有了体面,想着借老太太的身份压我跟太太。”
张夫人不得不再次拿起茶杯,这个儿媳妇呀,你是在骂鸳鸯还是在刺贾母呀?这些年荣庆堂的奴才们,一个个在同样奴才身份的人面前,都没什么底气,还压你这个郡主?
贾母那里也气的直喘粗气,却挑不出佳慧郡主话里的毛病来:你看,你说丫头不好,那我就骂丫头给你出气,你总不
能说我骂的不对吧?要是你还觉得我骂的不对,外人听了是不是得觉得你这个老太太其实有点儿不讲理?
眼看着张夫人与佳慧郡主,让人把哭哭啼啼的鸳鸯带出去,说什么她们有时间再过来陪自己说话,贾母连回应都懒得回了。
回什么,说让她们不用来?下次她们不更有借口不见自己?说让她们天天过来,万一再过来,又带走一个自己使顺手的丫头怎么办?她算是看出来了,每次她闹着丫头不好,接替的人总会晚上几天,换来的更比前一个更不合她的心。
贾母后悔了,她刚才应该忍一忍。那个丫头不是不想在自己这里服侍吗,自己应该把她留在身边,天天支使她,让她担着大丫头的名头,做粗使的活计,看这些丫头再看着人被带走,还羡慕不羡慕。
唉,自己怎么总是忍不住呢。贾母等到丫头们都去廊下议论鸳鸯会被如何处置的时候,重又陷入深深的后悔之中。她后悔的不是眼前鸳鸯这件事,而是对佳慧郡主的策略。
在佳慧郡主进门之前,贾母还想的好好的,新妇进门后,没有不想着自己当家作主的,所以与张夫人就有天然的矛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己这个做太婆婆的与孙媳妇结成一线,不信斗不过张氏。
可是敬茶闹的那一出,让贾母知道佳慧郡主别看只是个记名嫡女,可是和亲王妃没少教她东西。想着打压一下再拉拢,是行不通的。
行不通怎么办,自然得转变一下做法,贾母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向佳慧郡主示好。当天贾母就打发玻璃带上自己还算拿得出手的一套红宝石头面,去“赏”给琏二奶奶,理由是老太太挑首饰的时候,发现这套比早晨给的见面礼,更适合金枝玉叶的琏二奶奶。
跟着玻璃一起到荣庆堂的,正是那位替佳慧郡主出头的嬷嬷,贾母刚以为人家是来替佳慧郡主谢赏的,那位嬷嬷已经冷冷开口了:“有一件事好叫老太太知道,这上人赏下人才能说赏。我们郡主是超品的诰命,老太太只能用送,不能说赏。”
说完嬷嬷扭头便走,把贾母那张本就布满烧伤疤痕的老脸,气的更加青紫:你觉得我用赏字下了面子,倒是有骨气的
把东西还回来呀,怎么还收下了?
心疼归心疼,下一次贾母还是得了教训,让丫头去厨房要了几样自己爱吃的点心给琏二奶奶送去,说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