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当真是皇命不可违,还是老爷子您本就不愿离开北疆?堂堂武安侯府,明处暗处的护卫一大堆,就算有外人帮忙,老爷子您若当真要拦着,夕儿又如何有可能跑得了?您其实也是乐见其成的,对吧?”
没想到平日里矫揉造作的女子,竟然比儿子儿媳加起来都还要敏锐。
林晔亭意外地眯了眯眼眉,仿佛头一回见似的,随意打量了白瑞荷一眼。
“皇帝于早朝会上直接宣旨册封林岁夕为贵妃,打了老夫一个措手不及,想要拒绝都拒绝不了。”
林晔亭神色坦荡,直接承认道:“老夫不愿武安侯府被推上风口浪尖,见林岁夕联合外人谋划逃婚,便没让护卫拼死拦着。”
乐见其成是真没有,拦倒是真拦了的,只是没有不顾一切地拦罢了。
林岁晚被这隐藏剧情搞得有些懵。
赵拙言却直言道:“嘿!妹夫,说白了你就是不愿意给皇帝站台呗,琢磨着孙女跑了也是好事,于是就闭着眼只当没看见。”
“可惜,你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在朝会上册封你大孙女为贵妃,其背后目的竟然不是想要拉拢你,而是当真就铁了心地看上了你那大孙女,哈哈哈!你个莽夫,自作多情了吧!”
赵拙言拍着腿笑得浑身直抖,盘子里的南瓜子都快被撒了出来。
林岁晚赶紧将瓜子盘接了过去,同情地看了黑着脸的祖父一眼。
心想祖父其实也不算自作多情,谁又能想到这一届皇帝这么没有职业素养呢?!
政治目的什么的全然不顾,一切竟然都只为爱情服务!
林晔亭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没认真拦着林岁夕逃婚的事。
白瑞荷闻言,却依旧怨恨道:“老爷子您或许没料到会被抄家流放,可就凭您的本事,若当真不愿来北疆,怕也没人拦得住您……”所以那皇命不可违,依然只是借口罢了。
白瑞荷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林晔亭的决定,她索性不再多说,只含泪看着林绍年,惨然又深情道:“夫君,我虽是奴婢出生,可因有你怜惜,这辈子也没吃过半点苦,洗衣烧水的活我真做不了,更别说接绣活挣钱了,是我没用,呜呜呜……,北疆偏僻穷困,我们一起去青州找夕儿好不好?”
“你、你做不了,那不做就是了,我我……”
林绍年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只一边安抚着伏在自己肩头的痛哭的爱妾,一边偷摸着望向自己父亲。
他稀里糊涂地也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父亲同意,肯定是有法子带着他们一家离开北疆的。
赵华莹跟林绍年想得差不多,当即便脱口而出道:“为什么要去青州,要去咱们一家也该一块去扬州才是!”
“……”
林岁晚翻了白眼,亲娘脑子不好,不会连累我的智商吧?!
林岁晚真的好无聊,她一点也不想再看他们三人腻歪了,还不如和小舅舅去宅基地那边玩泥巴呢!
林晔亭估计也是如此想法。
他也不废话,直接道:“老夫不会离开北疆,你们要走的都可以自个走,但无论是谁,离开之后,便不再是林家人。”
至于怎么个不是法,要么除族,要么和离,要么放妾。
林晔亭执意要留在北疆当然不是因为皇帝的旨意,他不过是在为林氏之未来下注罢了。
如今孙子孙女都进了望海书院,既然已经选定了一头,那就不可能再三心二意,身家性命都必须得压在北疆!
林岁晚当即便表态道:“祖父,我明日还要去书院上学呢,我哪儿也不去。”
林岁晓和林岁午也先后表态,表示祖父在哪儿,他们就在哪儿。
林绍年安抚似的看了妻妾一眼,诺诺道:“我、我也不走。”
大旻以宗族为重,林绍年承受不起被除族的惩罚,也不可能当真就抛下老父和子女不顾。
赵华莹和白瑞荷对视了一眼,两人斗了十几年,竟然难得默契一回。
白瑞荷哭得悲戚:“夫君,夕儿独自在青州,我实在放心不下……”
赵华莹哭得哀恸:“夫君,母亲生我养我,我实在是想念得很……”
林绍年并不像以往那样,见着她们流泪就巴巴地凑上去宽慰怜惜。
他其实也不是傻子,这些年来隐约也知道妻妾大约都各有各的私心,而且那些私心大多也都是因他而起。
林绍年并未在意,甚至为了一碗水端平,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地对她们好了。
他此时也听懂了她们的言外之意。
可想到往日那些情真意切、山盟海誓,他此时却心如冰窖,冻得人浑身僵硬。
只觉昔日的云烟花语,竟然都只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