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舶铮第二日未能准时来书院上学, 早课结束了都还没瞧见人。
课间休息时,韩瞻鼎、林岁晚、赵华维、霍正北四个小娃娃齐齐跑去书院大门处张望, 或多或少都有些担心。
林岁晚焦急得魂儿都快出窍了, 跟只没头苍蝇似在韩瞻鼎旁边嗡嗡瞎猜道:“怎么办?!蓝舶铮不会是被凶手灭口了吧?早知道就不该让他编什么托梦来瞎试探的,这下打草惊蛇了吧,报仇就该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务必要狠、准、快!这下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
这下我怎么跟蓝胖子交代啊!
韩瞻鼎被这个叽叽喳喳的马后炮给气得两个鼻孔里直哼气, 眼珠子都快翻到了天上去。
他扯了一把林岁晚今日新扎的小辫子, 咬牙道:“你放心好了,我让甲一盯着霍家呢, 蓝舶铮他死不了的!”
韩瞻鼎话刚说完,就瞧见霍元宸护着蓝舶铮出现在了书院的山门外。
这对容貌相似的兄弟站在一起视觉冲击力极强,好看得跟一道风景似的,就连初升的朝阳都被他们那夺目的容貌衬托得黯然失色, 只是两人此时神情姿容却都不是太好。
霍元宸穿着一身墨色劲装, 左胳膊像是被钝器划过, 衣袖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里面的皮肉被擦伤了一大片,右手则紧紧握着一把陌刀, 做出防备姿态, 好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利刃出鞘似的。
蓝舶铮穿着月白色小小书生袍,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 衣摆袖口处沾了不少的泥灰,脸颊下巴上更是有多处撞伤和擦伤, 整个人瞧着苍白萧索如大病初愈, 可墨黑的眼眸里却透着视死如归的坚毅和决绝。
林岁晚等人诧异又担忧, 难不成是真的遭到凶手迫害了,这也太猖狂了吧!
林岁晚跟只兔子似的窜到了山门外,围着蓝舶铮关心道:“这这,这是怎么了?有人要害你吗?”
蓝舶铮咧了咧嘴想装作淡然,却不怎么成功,只言词简洁道:“来书院的时候意外惊了马,狂躁失控,最后连车带马都摔下断崖矮坡去了,好在霍元、……好在大哥刚好经过,奋力将我从翻倒的车厢里救了出来,才不至于伤了性命。”
祖父尸骨已经找到,衙门里也已经验证登记过了祖父的死因和时间,即便凶手还未伏诛,但也不影响祖父的丧事和安葬。
蓝舶铮昨夜没睡好,连个糊涂梦都没时间做。
今日一早起床,他原本想着先去书院请个七八日的假,将祖父安葬好后,再鼓起勇气问林岁晚凶手是谁,至于知道凶手是谁后该如何决断,蓝舶铮心里其实也没个章程,只自欺欺人地想着不着急,走一步看一步。
可惜他不着急,有的人却是急了。
他平日上下学都是乘坐家里的马车,那拉车的枣红马还是当初祖父送给他的半大马驹,养到如今已长成健美神骏,性子更是稳重温顺。
只是今日那温顺的枣红马却出了状况,才拉着马车走出锦绣坊外百米远,就突然跟中邪了似的,癫狂嘶鸣,横冲直撞,最后连车带马侧翻入望海书院西边的一处足有两丈高的矮坡断崖下。
马车摔得四分五裂,枣红马不幸折断了脖颈,当场就没了气息。
赶车的马夫在马车翻倒之前就提前跳了车。
蓝舶铮被卡死的车门锁在了车厢里面,小小的身躯就跟风浪里的落叶似的,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甩得跌倒翻滚,撞得险些头破血流。
千钧一发之际,是霍元宸劈开了那道人为卡死的车门,拎着他从鬼门关门口逃出升天。
其中惊险蓝舶铮此时回想起来仍然是惧怕不已,可想到倒在血泊里的枣红马,他心里的惧怕又陡然间化作了滔天恨意!
林岁晚听完蓝舶铮的经历后,同样恨得不行,怒骂道:“虎毒还不食子呢,这畜生,下起毒手来当真是半点都不带犹豫的啊!果然不应该打草惊蛇,毒蛇扭头就咬一口,实在太危险了!”
蓝舶铮估计昨日才说了托梦的事,结果这一大早的就给安排了这么一出杀招!
狠,当真是狠啊,怪不得连蓝胖子那样的聪明人都中了算计。
林岁晚这一句“虎毒不食子”听得蓝舶铮神色苍凉,就连霍元宸也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来。
韩瞻鼎神色淡定,宽慰道:“蓝老太爷的案子一点证据和线索都没留下,如今毒蛇又出洞作恶,这行迹不就露出来了么,勉强也算是好事嘛。”
韩瞻鼎说完,又看着蓝舶铮,笃定问道:“子远兄,你如今可有决断了?”
蓝舶铮目光坚定,铿锵有力道:“即是为祖父,也是为我自己,就算再撞得头破血流一回,我也要那恶贼杀人偿命!”
韩瞻鼎似早有所料,点头道:“杀人偿命啊……,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蓝舶铮躬身行礼,恳切道:“还请公子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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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书院自建立以来,头一回有超过五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