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
触须绕了两圈,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正停在赵瑜面前。
这代表着死亡的触须,一点点探向了赵瑜的颈项。
赵瑜的呼吸声越发粗重,眼睛也变为了血红。
他扯着嘴角,像是在问同伴,也像是在问自己:“我,我,我还是做到了的吧?‘留今日以尊严……’”
陈雪哑着嗓子,连声道:“做到了,你做到了……”
此时的三人,要么死死盯着触须,要么已经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看到,被绑在一侧的黑发少年嘴唇翕动,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就在触须离赵瑜的喉咙不到1厘米时,堪堪停住了。
这死亡的象征,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就这么僵在了空中。
触须僵了几秒,开始一点一点往回退。
*
此时。
5级污染物毯形水母的外部。
一长排越野车停在林间,数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地毯式搜查。
他们已经搜了半个小时了。
明明追踪器的信号、泥地上的车辙,都显示越野车应该在这附近,搜查却一无所获。
人、黑匣子、枪丨械……
什么都没有。
就仿佛一整车人凭空消失了。
副官看着各组传回来的信息,锁着眉头,不得其解。
厉行洲瞄了一眼终端上的数据,不置一词,直接从越野车跳了下来。
他的视线掠过周围的人与车,越过高高低低的树木,定在了透明的空气里。
除了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除了枯枝被军靴踩碎的悉索声,除了仪器运转的蜂鸣声,空气里还飘荡着一点声音。
他迈开长腿,朝声音的方向又走过去一截。
“滚,怪物,滚!!”
“再不滚,我就吃了你!”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很柔,很软,明明是凶巴巴的语气,但怎么听,怎么都毫无威慑力。
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动物。
厉行洲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附近,自然也有人搜查过了。
无论是人还是仪器,都没有检测出任何异常,更没有人汇报说听到了“声音”。
但厉行洲很确定,自己不是幻听。
他稍稍仰起头,确定了声音的所在之处。
上方,约7米高处。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那里都空无一物。
厉行洲围着“空气”绕了一圈,大步走回越野车,从副官手中接过终端,在屏幕上敲下几个点:“以此为支点,部署‘捕兽网’。”
副官对着屏幕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体积,难道是5级?!”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按下了通讯器,
十分钟以后,六辆装甲越野车停在了厉行洲定下的点。
每辆车的车顶上都分别伸出一支银灰色的火箭筒。
厉行洲一声令下,一束束带着寒光的“蛛丝”,即刻从六支火箭筒中同时飞出,再在空中迅速膨胀,直到织出了一整张铺天盖地的网。
随着捕兽网落下、收紧,原本空空如也的丛林上方,一只透明的椭圆形巨兽渐渐显出身形。
六辆车往六个方向开出一小段距离,将捕兽网收得更紧。
那只藏在空中的沉默巨兽,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哭嚎。
此时它的皮肤已不再是纯透明,转为了半透明的灰色。
人们隐约地辨识出,这是一只巨型的,有着无数触须的水母。
副官惊叫道:“毯形水母!”
这里居然隐藏着一只毯形水母!这是最难被发现的污染物之一,难怪怎么搜查都一无所获。
眼看捕兽网越收越紧,巨型水母挣扎得越发厉害,厉行洲道:“停。”
六辆车顿时停止移动。
水母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它挥舞着触须,试图挣开这缠住自己的网——
“砰!”
一枚子弹,从它两眼间最脆弱的一处穿过,击穿了它的脑部,彻底终结了它的挣扎。
*
在水母还在与捕兽网疯狂纠缠之时,被它卷进肚的四个人也在随着怪物的动作而剧烈颠簸震荡,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怪物终于停止了晃动。
凌鹿晕晕乎乎地摆了摆脑袋,人还有些不清醒。
自己刚才……好像又短暂地失去记忆了?
自己记得怪物吃掉了蜘蛛鸟,记得赵瑜在不停说话,记得陈雪的声音都沙哑了……
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自己好像很生气,很想阻止这只怪物……
对了,怪物!
凌鹿迅速抬起头,盯着眼前怪物的触须——
此时,触须正在不停发抖,简直抖成了筛子。
四周的墙壁像是长出了嘴般“呜呜”哭嚎个不停。
猛然间,一声枪响。
绑住四人和数只鸟的触须瞬间泄了力气,软绵绵地全都松开了。
人和鸟接二连三地落在“地”上。
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地面裂开,人和鸟继续往下落。
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