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厉将军的副官。
刘中尉,行事稳妥聪明能干,深得厉将军的信任。
然而,在第16次畸变期的时候,刘中尉牺牲了。
周中尉如今还记得,刘老师和师母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哭得几乎瘫软在地上的情景。
他也记得,厉将军在刘中尉的墓碑前,对着墓碑上黑白分明的照片,静默了许久。
除此以外,在旁人看来,厉将军似乎也没什么别的表示了。
但作为经手人的周中尉知道,自那以后,厉将军从自己的薪金里划出一部分,每个月都补进刘中尉的抚恤金里,不为人知地给到了刘老师家。
不止如此,厉将
军曾经说过,“不要让刘老师一家在生活上遇到任何困难”。
有了这样的暗中照拂,刘老师家的小儿子算是顺风顺水的长大成人,还进入了军校,成了一名军人。
一切看着都很好。
直到……
直到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经过追查,那起让军内震动的、数年来的首次贪丨污案,终于查出了主犯。
谁也没想到,主犯之一,是刘卓桓。
他是刘老师的小儿子,刘卓航中尉的弟弟。
是那个当年包了四不像饺子给大伙儿吃,笑眯眯地追着人喊哥哥的六岁男孩儿。
是那个和师母一起,陪着厉行洲离开的小男孩儿。
他的手段不算高明,却十分隐蔽——
在畸变期的时候,刘卓桓是负责看管押运“物资包”的负责人之一。
他从自己看管经手的物资包里,这个取出一份,那个减少一点,再分批次地运到地下市场,以高价贩卖。
而且,握有居民名单的刘卓桓,特意避开了那些斤斤计较的小家庭,避开了知道如何一点一点核对物资数量的年轻人,专选那些老迈龙钟无所依靠的独居老人。
这样的老人,即使发现物资略有欠缺,也会怀疑是自己数错了看差了。
再或者,即使他们真发现了有什么不对,要么会担心工作人员嫌弃自己年老多事,要么会因为行动不便难以出门,还有可能是根本口齿不清无法表达,最终都会默默吃下这点哑巴亏。
这次畸变期之后,刘卓桓用他拿到的信用点,以师母的名义在核心城买了一间公寓——
据说,这间公寓保留了旧纪年的种种设施,住起来舒适无比。
东窗事发之后,刘卓桓被迅速送上了军事法庭。
今天,判决结果出来了。
按照现行法律,死刑,立即执行。
定下来的行刑日,也就是两周之后了。
至于刘老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找厉将军……
周中尉能想到原因。
作为第三区唯一的一名联合军将军,作为第三区军事行动的指挥官,厉将军可以签署“特许令”,证明某位人士的一切行动,都是基于无法公开的军事理由,可以免除刑罚。
这相当于是一个可以颠覆军事法庭判决的绝对权力。就连余总理都无法仅凭个人判断就做到这一点。
不过,自厉行洲成为指挥官以来,他一次都没有动用过这项权力。
那么这次……
周中尉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厉将军顶着漫天细雨,伫立在刘中尉墓碑前的情景。
*
厉行洲刚带着副官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刘老师就立刻站了起来。
厉行洲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主动开口道:“刘老师,师母身体还好吗?”
刘老师依然站着,摇头道:“不太好……病得糊里糊涂的了……”
这头发花白的老人,深吸一口气:“厉将军,我来找您的原因,您应该能知道。”
“小桓是有错,他是走岔了路,是犯下了大错,是该重罚,但是——”
老人尽可能地挺直了腰板:“但是,按照法律,他罪不至死!”
“他贪污的钱款,并没有用于其他违法活动;他之前从未有过类似的行为;他非常配合追缴工作,全部款项都已退还……\"
“还有,最关键的,厉将军,他没有真正造成严重后果!他并没有致人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直接适用死刑,属于量刑过重,根本不是一个谨慎判断的结果!”
老人用他在课堂上的那番激情一条条讲了起来,从为什么要慎用死刑一直讲到了第三区的改革。
厉行洲沉默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时不时地敲一下。
当敲到第十下的时候,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刘老师面前,打断了老人的慷慨陈词。
这份文件,是对当时被“盗窃”了物资包的老人们的调查。
有人说,物资包里一直都没有肉没有蛋,最后自己严重缺铁性贫血,引发了器官衰竭。
有人说,在畸变期结束前的最后几天,物资包被提前吃空了。要不是邻居发现救济了一包米,恐怕活不过来。
……
刘老师手撑在桌面上,看着这些调查,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
厉行洲注视着他,没有情绪地又补了一句:“按照刘卓桓的口供,在他多次盗拿物资包的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