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有被发现之后,他决定拿一些‘更高价的’。”
“于是,他开始盗取治疗高血压和糖尿病的特殊药物。”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用维生素药片混进了原有的药物里,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出。”
“于是……”
厉行洲缓缓站了起来:“有五名老人,死于并发症。”
“他们,已经不可能亲自完成这份调查了。”
“刘老师,您告诉我,这,算不算严重后果?”
“那些因为营养不良而器官衰竭的老人,那些因为摄入不足而导致失明的老人,那些对我们的供给系统产生的怀疑,那些一旦被激起就难以消解的不信任,算不算严重后果?”
刘老师的眼底布满血丝,鼻翼开始一张一合。
他摇摇头,道:“但是,厉将军,死刑,我在课堂上就说过,死刑是对生命权的剥夺,是最严重最无可挽回的刑罚……”
“它是对人类尊严的践踏,它永远消灭了一个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它是对‘留今日以尊严,寄明日以希望’的违背……”
“刘老师。”厉行洲从办公桌后面绕到了前方,打断了刘老师的话。
由于身高的缘故,他几乎是在俯视着这位当年的良师。
“刘老师,我无意与您就此进行辩论。”
“但我知道,刘卓桓的行为,绝不属于‘基于特殊理由的军事行动’
。”()
我不会干涉法庭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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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刘老师的腿明显一软,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一般。
他两手按到桌面上,强行撑住自己的身体,嘴唇不断哆嗦,声音又干又哑:“厉将军……”
“法律之外……不外乎人情……”
“我的大儿子,我的卓航,一路追着您,已经没了。”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只有这么一个了……”
“你师母,你师母她现在都病糊涂了,每天躺在床上,嘴里轮番念着卓航和卓桓的名字……”
“厉将军,我们不求无罪,不求不服刑,只要改成死缓,再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就够了啊!”
“这不单单是给他机会,也是给你师母,给我这个老头子,一个活下去的念想啊!厉将军!”
一旁的周中尉,一直垂手而立的周中尉,眼皮稍稍跳了跳。
在第三区的法律里,“死缓”是“死刑,缓期一年执行”的意思。
这个执行制度,就是为了给判处死刑的人一个机会,看他们一年里能不能“改过自新”。
如果适用死缓,那么刘卓桓有极大概率最终可以活下来。虽然有可能终生都无法离开监狱,但好歹是活着。
这边刘老师说着说着,突然膝盖一弯——
厉行洲迅速扫了周中尉一眼。
周中尉一个箭步,飞快地伸手扶住了刘老师的胳膊,没有让老人跪倒在地。
厉行洲低头看向佝偻着背的刘老师,一字一句道:
“刘老师,我不会——签署‘特许令’。”
最后这句话,如铁一样沉,如冰一样冷。
周中尉只觉得自己胳膊一沉,很明显刘老师是已经站都站不住了。
这老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分一分憔悴、衰败下去。
老人呼哧呼哧喘着气,手指曲成爪状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张着嘴,直直地看向厉行洲。
厉行洲的神色阴冷如旧:“周中尉,安排勤务兵送刘老师回家。”
周中尉:“是。”
话音刚落,刘老师突然咧开嘴,开始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癫,带着痴狂。
周中尉脸色一变,没有通知勤务兵,而是通知了警卫兵。
刘老师一边仰头大笑,一边指着厉行洲:
“说得好听,什么不干涉法律,什么化解人民的不信任!”
“少扯什么大道理了!分明是你,是你自己,你担心影响下一次的晋升!担心影响你厉行洲将军的政绩!担心这件事成为你的污点,让你不能爬到上将的位置上去!”
“厉行洲,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感情!”
厉行洲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情绪变化。
警卫兵来了。
刘老师并没有抵抗,更没有动手。
他一面拖着脚步被架着往外走,一面嗬嗬地往
() 外吐着气:
“我大儿子,因为你而死。”
“我小儿子,你见死不救。”
“我妻子,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活不下去的。”
“我的家,我一整个家,全没了——”
“你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看着他们去死……”
“你果然和第五区说的一样,你就是一个天天和污染物泡在一起,忘了人是什么的怪物!”
“你根本就是个无心无情的怪物,怪物,怪物!”
在被架出门口的最后一瞬间,他竭力扭转头颅,对着厉行洲再次咧嘴:
“厉行洲将军,我祝您早日长出心,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