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洲不得不随着晃动的伞,像躲避什么暗器一般,这边侧一下,那边躲一下。
饶是如此,他的头发还是被这伞挠了好几下。
待两人终于走出小巷,走到停在街边的黑色大车时,凌鹿好奇道:“啊,先生,你的头发怎么乱了?”
厉行洲:“……风吹的。”
*
公寓里很暖和。
凌鹿捧着厉行洲带回来的那只小鹿,兴奋得尾巴不停打晃,连头上的小角都格外的亮。
“这个是给我的?好有趣!好喜欢!谢谢先生!”捧着玩具小鹿不停欣赏的凌鹿,俨然已经把“自己很生气,自己要严肃
() 地和先生谈一谈()”这件事给丢到一边去了。
直到小水壶咕嘟咕嘟滚了过来,机械手里捧着那只小陀螺,眼巴巴地望向了凌鹿手里的玩具鹿——
那意思是,你手里的那个看着好好哦,可不可以和我的小陀螺换着玩儿?≧()_[(()”
凌鹿使劲摇头:“不可以不可以,这个是先生给我的,不和你换,也不能借给你玩儿——”
“对了小水壶,快去把先生的饮料端上来,要热乎乎的哦。”
小水壶得令,吱嘎吱嘎地转身跑去厨房了。
厉行洲听到“饮料”两个字,立刻想起凌鹿费心为自己煮的“茶水”,额角跳了跳道:“不用……”
凌鹿转过头,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看着他:“这可不是一般的饮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厉行洲:“……”
行吧。
大不了闭着眼睛喝下去。
厉行洲揉揉太阳穴,坐到了沙发上。
凌鹿跑进卧室,把这只玩具小鹿放在了自己枕头边,再哒哒哒地跑到了厉行洲面前。
方才还眉眼弯弯晃着尾巴的少年,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笑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嘴唇绷成了一条线,就连尾巴都一动不动地直直竖着,宛如一根旗杆。
他腰背挺直,双手则是背在身后,一副“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说!”的模样。
厉行洲不动声色地看向凌鹿。
凌鹿深吸一口气,道:“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厉行洲:“噢?”
凌鹿一字一句道:“先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厉行洲原本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
“嗯?”
“我瞒着你什么了?”
凌鹿看着厉行洲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那种说不清楚的、乱成一团无法梳理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他嘴角都沉了下去,声音都有些变:“你,你,你在很重要的事上骗了我!”
厉行洲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原本暖意融融的公寓客厅,突然像是冷了下来。
厉行洲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语调是格外的镇定:“什么事?”
恰在这时,小水壶端着一杯什么东西咕嘟咕嘟地滚了过来。
它履带发出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那微妙的沉默与寂静。
凌鹿接过小水壶手里冒着热气的杯子,瘪着嘴递到厉行洲跟前:“哼,总之——你先把这个喝了!”
厉行洲低头一看,杯子里是一种棕褐色的液体。
指挥官先生没有追问这是什么,甚至都没有犹豫半秒,直接举起杯子就送到嘴边——
居然不太难喝。
比之前凌鹿煮的茶好喝多了。
这个液体微苦微涩,还夹着丝丝的甜意。
看着厉行洲把这杯液体一饮而
() 尽,凌鹿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他道:“先生知道这是什么吗?”
厉行洲:“不知道。”
凌鹿那旗杆一样笔直的尾巴终于软了下来,晃了几下。
可他还是瘪着嘴,一脸不悦地嘀咕着:“这个,这个是卢阿姨推荐给我的‘壮骨颗粒’。”
“据说如果骨头受伤了,喝这个很有用处的。”
自己费了好大功夫才买到的呢。
厉行洲的眉毛一挑:“受伤?”
他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许多细节,终于猜到了凌鹿究竟在说什么。
原来是这个。
原来不过是这个。
他方才绷成一张面具的脸,终于稍稍松懈下来。
凌鹿对着他继续道:“先生!你之前明明受伤了,为什么要告诉我没受伤!”
没有眼泪的少年,眼眶竟有些发红。
少年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他的嘴角又瘪了下去:“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他还想继续声讨下去,却听见厉行洲快速回答:“我错了。”
呃?
先生……对我认错了?
厉行洲看着他:“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是故意要对你隐瞒什么。”
这两句话很平实也很普通,也和之前猜想的差不多。
但听在凌鹿耳朵里,却让他这几天来萦绕心间的那种难受之意消减了许多。
他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