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入V三更合一(3 / 6)

道:“但依我猜却未必然。”

“哦?”

姜玉姝吹了吹家书未干的墨迹,娓娓分析道:“庸州被北犰敌兵屠杀十余万人,为了充实边塞,朝廷责令众多流犯前来西苍。如今战火未息,越往北越危险,人心惶惶,百姓纷纷南下避难,流犯却身不由己。因此,可想而知,略有权势的流犯便会打点官府,力争待在安稳之地屯田。”

“此乃人之常情。”郭弘磊铺纸,低头给舅舅写信,“即使沦为流犯,也会尽力保护自家老弱妇孺。”

姜玉姝直言不讳道:“所以嘛,僧多粥少,表姐夫虽是知州,却也不一定能帮忙。况且,靖阳侯府先时显赫,因着贪墨案败了名声,恐怕不少人正等着践踏咱们呢。”

“你怕不怕?”

姜玉姝头一昂,“怕有何用?走一步看一步!”

郭弘磊赞赏一笑,冷静道:“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大不了另想办法。”

“正是。”姜玉姝心思一动,怀着好奇,字斟句酌地问:“哎,我曾几次听你聊起穆将军和表姐夫,却从未听你提廖表姐,难道不熟悉吗?”

郭弘磊当即皱眉,转瞬又舒展,淡淡答:“交情浅,称不上熟悉。”

姜玉姝目不转睛,微笑问:“奇怪,听说表姐寄居侯府多年,你们之间居然不熟悉?”

墙边不少人已入眠,鼾声里,郭弘磊简略答:“男女七岁不同席。表姐当年投奔来时,已经是大姑娘,我却正忙于功课,极少碰面,即使见面也没什么可聊的,”

姜玉姝点点头,顺势问:“那,表姐夫呢?”

“他是父亲同僚之子,中第后请父亲帮着谋了个县令的缺,如今已升为知州。”郭弘磊耐性十足,“虽是平辈,可龚兄年长十岁,从前我年纪小,与他聊不到一处,故也不甚了解。”

“原来如此。”姜玉姝眸光水亮,暗忖:看得出来,他不喜廖小蝶……思及此,她松了口气,心生愉悦,轻快道:“行啦,不愁了,一切等到达西苍便明朗。后天早起赶路,你有伤在身,快去歇息,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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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五,天刚亮,驿所内外便热闹起来了。

张峰挑了几个强壮驿卒暂补已逝同伴的缺,押解犯人继续北上。

“意外休整了三天,绝不能再耽搁。别磨磨蹭蹭,赶紧坐好!”负伤的官差和犯人无法步行,他不得不多弄了几辆板车,催促道:“仅剩两百多里路,快走!”

车轮吱吱嘎嘎,数日后的傍晚,一行人风尘仆仆抵达西苍。

置身于陌生边塞,郭家人走向城门,百感交集,忐忑不安。

“终于到西苍了!”姜玉姝盯着城门,内心五味杂陈,“咱们足足走了三千里路!”

郭弘磊缓缓道:“可算到了。”

“二哥,”郭弘轩迷茫扫视四周,眼眶忽然一热,泪花闪烁,哽咽道:“我真想回家。”

众人一听,顿露悲伤之色,哀切低落,步伐沉重。

郭弘磊拍了拍胞弟肩膀,劝慰道:“别伤心,有朝一日,我们总会回去的。”

这时,几名官差从板车上拎起细铁链,抖开整理。张峰清了清嗓子,心平气和,吩咐道:“要进城了,老规矩,除重伤患之外,把其余犯人锁上。”

“是。”

仍是两根铁链,仍是郭弘磊率先挺身而出。

但当姜玉姝身形一动时,郭弘轩却擦干眼泪抢步上前,铿锵有力说:“来,锁我!”

郭弘磊朗声道:“好!”

紧接着,郭弘哲也挤上前,伸手道:“序齿该是我先。四弟,让让。”

“三哥,上次进城时是你先,这次理应让给我!”说话间,郭弘轩主动捞起铁链,熟练锁了自己的手腕,令众官差哑然失笑。

“轩儿——唉。”王氏欲言又止,心酸难言。

姜玉姝欣然赞道:“两个弟弟愈发懂事了,敢于担当,这很好。”

“家逢巨变,真是苦了孩子们了。”王氏摸了摸孙子脑袋,险些落泪。

张峰一挥手,“走,进城,随我去交差!”

三千里长路漫漫,途中时常横穿州县,姜玉姝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游街示众。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边塞辽阔,雄浑壮美,自古民风剽悍,粗犷直爽。

走着走着,姜玉姝莫名兴奋,趁机仔细观察西苍街市:

边塞自是远比不上都城富庶繁华,衣料首饰脂粉一类的铺子稀少,当铺客栈等颇为冷清,但酒肆极多!各式各样的酒幌迎风飘扬,酒香浓郁,几乎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醉醺醺的客人红头胀脸,或唾沫星子横飞高谈阔论,或拍桌破口大骂,或烂醉如泥趴桌昏睡。店小二们声嘶力竭地招呼,忙得不可开交。

风一吹,街上满是酒香。那些人醉得稀里糊涂,怎么过日子?姜玉姝叹为观止。

片刻后,旁边巷内走出三个醉酒男人,勾肩搭背,赤膊拎着酒坛子,踉踉跄跄东倒西歪,边走边喝。他们旁若无人,发现一队官差用铁链押着两串流犯,顿时笑嘻嘻,手舞足蹈,大着舌头嚷:“喂!干、干什么的?”

“哈哈哈,两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