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临危受命(1 / 4)

“你笑什么?”颠簸的马车上,郭弘磊控着缰绳, 凝视笑盈盈的妻子, 困惑不解, 感慨说:“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高兴!譬如此刻。莫非发生什么好事了?可否说来听听?”

夏季草木葱郁,边塞田野广阔无垠, 姜玉姝眺望天际绵延起伏的群山, 心旷神怡,豁然开朗,既是奔向赫钦, 也仿佛是奔向久违的自由, 欢欣雀跃。

但这些暂不宜对丈夫和盘托出,以免对方追问之下自己露馅。

姜玉姝想了想, 环顾四周, 轻快从钱袋里抽出几张银票的一角,示意对方看。

“银票?”郭弘磊瞥了瞥,笃定问:“想必是母亲给你的吧?”

姜玉姝挪近些, 压着嗓子, 答:“三百两!老夫人叫我好生收着, 等到了赫钦,一则安家, 二则设法帮你打点打点、让你少吃些苦头。”顿了顿, 她小声问:“哎, 你知道银票是哪儿来的么?”

“嗯?”郭弘磊抖了抖缰绳, 略一思索,扭头猜测问:“难道是龚大哥赠助的盘缠?就像在都中时,平日交好的亲友们慷慨解囊,帮了郭家许多。那些情谊我都记下了,等有机会再报答。”

姜玉姝耳语告知:“其实,你只猜对了一半!龚大哥的确赠了盘缠,便是老夫人给咱们的这三百两。但除此之外,嫂子三言两语,把婆婆上次交给廖表姐打点知府的二千两要回来了!”

“什么?那二千两还能回来?”郭弘磊十分惊讶,转身问:“表姐没拿去做打点的花销吗?”

姜玉姝收好银票,皱了皱眉,斟酌着答:“她自称陆续给知府夫人送去首饰、玉雕和老参,但并未提是否动用了那二千两。当时,你前脚催家里赶快收拾行李,表姐夫后脚给老夫人请安,寒暄时,嫂子当众问表姐‘二千两够不够使?不够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原来如此。嫂子她——”郭弘磊欲言又止,索性问:“结果如何?”

“结果,表姐夫毫不知情,大吃一惊;表姐马上说自己并未动用银票,被逼收下后一直搁着,本打算物归原主,但忙乱中忘了。”姜玉姝靠着包袱,唏嘘道:“龚大哥责怪表姐不该收下,表姐再三解释,并派人火速回家取……总之,当时的场面挺难堪。”

郭弘磊低声问:“近几日,家中上上下下备受煎熬,嫂子的个性我清楚,但不知母亲发怒了没有?”

“没,老夫人一直客客气气的,和颜悦色。”

郭弘磊叹道:“家道败落,母亲变了不少。若是以往,她老人家必定恼怒。”

姜玉姝忍俊不禁,眸光水亮,附耳道:“哪里!我在场看得一清二楚:婆婆虽没发怒,但心里气得不轻。嫂子挤兑表姐的时候,她自顾自地忙,不闻不问,像个局外人。你听听,她生不生气?”

“饱经艰辛,长辈总算能克制隐忍。这很好。”

不知不觉间,两人挨得越来越近。

姜玉姝叹了口气,“婆婆无非是不愿得罪龚大哥,生怕结仇。”

“我相信世兄的为人。”郭弘磊话锋一转,“可惜他似乎有些惧内。”

姜玉姝扑哧一笑,摆手道:“哎,算了,今日一别难以再见,先不谈他们了。来!咱们聊聊穆世伯。”

郭弘磊靠着车框,剑眉星目俊朗不凡,爽快道:“姑娘想知道些什么?问吧。”

姑娘?

潘奎骑着高头大马,因押送粮种而无法驰骋,只得耐着性子,时而打头,时而与小马车里的堂兄聊几句。此刻,他随意晃到了粮车队中,恰听见郭弘磊唤“姑娘”,唬了一跳,忙策马探头细看,顿时乐了,压低嗓门问:

“嘿?我无意中听见你唤‘姑娘’,还以为你在逗丫鬟呢,原来是在逗媳妇儿!”

姜玉姝闻声抬头,惊觉彼此几乎依偎,亲亲密密。她被打趣得脸一红,尴尬之余,忙挪开了。

“啧,正儿八经的夫妻,害什么臊啊?你们都城人就是讲究!”潘奎乐呵呵。

郭弘磊解释道:“大人误会了,我没逗她,而是在商讨家事。”

“随你们的便。家务事儿我管不着,也懒得管。”潘奎吸吸鼻子,不大放心,皱眉问:“不过,我看郭家有不少丫鬟,个个娇滴滴,嘴里‘公子长、公子短’,有些是专伺候你的。对吧?”

郭弘磊坦率答:“有几个是。”

潘奎粗中有细,语重心长地告诫:“等到了卫所,你可千万别摆侯门贵公子的架子,以免遭人厌恶。自古以来,在军中,只有英勇杀敌才能赢得敬佩,别的一概行不通!”

“多谢大人提点,我记住了。”

姜玉姝忍不住说:“大人尽管放心。他生是侯门贵公子不假,但自幼受长辈严格教导,正直上进,并无纨绔坏习气,一向勤恳踏实,甚至有点儿‘呆’——”

“咳咳!”郭弘磊板着脸咳嗽。

姜玉姝打住,心虚一笑。

“哈哈哈哈。”潘奎大乐,甩了甩马鞭,揶揄问:“嗳哟,女人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个呆子,就只能替呆子美言喽。”

姜玉姝讷讷道:“他不是呆子。”

郭弘磊莞尔,一本正经道:“您有所不知,她看似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