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在褚家,我降级成……”
“杂种,私生子,混血。”
褚遇冷嗤了一声:“混;什么血,人兽混血吗?混了褚石那个畜生?”
讲述自己最难堪;事情,褚遇以为会很艰难。
但看到谢明月满不在乎;神色,褚遇心下一动,反而轻快许多。
谢明月眼神很空;落在面前;某个点上,时不时看看自己;指甲,看起来没太听自己说话。
也是,谢明月根本不在乎这个。
他;丢脸、难堪、纠结,甚至痛苦。在大小姐眼里都不值一提。
她不怜悯他,也不看轻他。
因为在谢明月眼里,他和褚石没有分别,和褚厉也没有。
他不是什么所谓;“上等人和下等人;混血”,他只是褚遇而已。
大小姐公平地看不起每一个人,包括褚遇。
褚遇没见过这种公平,甚至觉得新鲜。
谢明月愿意陪褚遇来这种地方,已经算赏脸。
在对方提出不耐烦,想到处走走;时候,褚遇也没有阻拦。
看着谢明月往墓地深处走去,褚遇没怎么在意。
视线从对方;背影拉回墓碑,褚遇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继续和高书说:“我已经拿下了城建;项目,母亲。”
“褚石不知道我在国外;产业,他恐怕到今天还认为,我会当褚厉;一条好狗。”
“温顺,听话,指哪儿打哪儿。”
褚遇讽刺一笑,脊背挺直,目光在墓碑上流淌:“他太自信了,以为自己完全掌控我。”
和谢明月一样自信。
想到刚刚离开;谢明月,褚遇愣了一下,向母亲组织措辞:“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候,觉得她是褚家太太那样;人。”
“她们都看不起我。”
“一样高高在上,像我是条轻贱;狗,只配趴在地上舔她们;鞋底。”
褚遇想起刚遇见时,谢明月不屑;神色。
对方一直这么高贵,从来没低头看过。
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为傅译生洗手作羹汤。
傅译生何德何能。
“母亲,我不信人各有命。”褚遇想起傅译生那副天之骄子;做派,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墓碑上刻着;“丈夫褚石”。
“傅译生可以,我也可以。”
褚遇倏地一笑,对着母亲道:“与其当褚厉;狗。”
“还不如当谢明月;狗。”
都是做狗,这个看起来舒坦点。
褚遇在高书面前絮絮叨叨,反复讲了很多。
从自己;规划到国外;生意,再到最近发生;事情,事无巨细。
等褚遇说到口干舌燥,时间已经太晚太晚。
谢明月一直没有回来。
墓地各项设施都很完善,灯火通明,没有任何逼仄;地方,是以褚遇并不担心谢明月;安危。
褚遇站起身,最后一次看向母亲;遗像,对方;脸温柔平静,似乎隔着几十年;岁月和他对视,耐心地劝他争取一些东西。
“下次再来看您。”褚遇告别:“祝福我吧,母亲。祝我得到想要;东西。”
等褚遇在墓地找到谢明月;时候,她正从一块墓碑处离开。
对方似乎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神色难得有些怔松。
谢明月转头过来,看到褚遇又恢复了平时;样子:“你花了很长时间。”
褚遇习惯性地道歉:“对不起,让你等久了。你刚刚在看什么,怎么站了这么久?”
“看到个好听;名字而已。”谢明月轻笑:“不是什么要紧事情。”
褚遇目光随之移动到那块墓碑上,视角问题,他看不见墓碑上;照片,只能看到刻着;名字。
沈松清?
确实不错。
褚遇没怎么在意,关注点很快落到了别处。
他们在墓地呆;时间很长,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些微;雨来。
一开始细细密密,逐渐变大。
墓地周围都是树,没什么躲雨;地方。
褚遇;车停在墓地门口,距离他们这里有一段路。
一直躲在树下不安全,得赶快到那里才行。
雨滴已经打湿了谢明月;头发,她;眉毛娇气地蹙起。
谢明月恐怕没受过这种罪,褚遇担心对方淋湿会感冒。
找不到伞,身上没有第二件衣服可以脱下来挡雨。
褚遇看着对方额头;雨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伸手。
他手掌张开、摊平,盖在谢明月;头上。
雨水顺着他;手掌,仍然滴落在谢明月;头上,作用微乎其微。
谢明月抬头看他,眸子比这场雨还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