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直接在她床前坐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之后,叹了口气,问道:“怎么都这样憔悴了,太医怎么说?”
何瑜的病真算不上什么大病,无非就是心里头不爽快,又紧攥着宫权,累着了,好好放宽了心,休息一段时间其实也就好了,只是何瑜自个吓自己,生怕自己这一病,立马给新人腾出了位置来。
徒景年拿了脉案翻了一遍,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徒景年也算是懂了一些医理药理,何况,脉案写得还算详尽,虽说有的地方写得很是婉转,意思却还是清楚的,徒景年自然明白了症结所在,因此温言安慰道:“皇后尽管安心养病就是,宫里的宫务,自然有几个女官主管管着,大选小选的事情,也放一放便是,虽说几个弟弟都到了娶妻的年纪,却也不急于一时!”
何瑜眼中闪过一丝亮色,然后又黯然了,轻声道:“圣人非要跟妾身这般生疏吗?圣人多久没有叫过我的闺名了!”
徒景年微微一愣,但是却半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他并不是什么耳根子软的人,何瑜的性子,他如今已经了解了许多,给她这么一个承诺对徒景年来说已经足够了,因此淡淡地说道:“皇后何必如此,难道皇后就真的当朕只是一个寻常的夫君吗?你我如今到了这个位置,各自都有各自的考量,如果你只是嫁给寻常的人家,这会儿如何又会病了呢?”
何瑜不由流下泪来:“圣人,之前是妾身错了,妾身已经知道错了啊!便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圣人原谅妾身吧!”
徒景年深深地看了何瑜一眼,最终开口道:“皇后,你已经是皇后了,娘家也是一等承恩公,朕也没有/宠/妾灭妻,皇后,你要得太多了,却不曾想到,真心也是要真心去换的!而且,你真的相信过朕吗?罢了,皇后好好养病吧,你也说了,还有两个孩子,朕不希望阿明阿阳的母亲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说着,徒景年帮何瑜掖了掖被子,直接转身离去。
身后,何瑜惊坐起来,看着徒景年没有回头的背影,死死咬住了下唇,竟是将嘴唇都咬出了血来,一边伺候的宫女急忙上前,却被何瑜一把推开。
才从长春宫离开,又接到了承庆帝的传唤,徒景年只得又跟着曹安平走了。曹安平如今看起来比起承庆帝中风的时候平和多了,不过,对徒景年的态度却是愈加谦卑起来。
承庆帝这会儿却没有在寿康宫,而是在御花园,他如今差不多是不怎么管朝政了,又要修生养性,但是,在享乐上,也没有差了,这会儿就是找了教坊司的人,远远地在画舫上面弹唱,自个坐在亭子里面喂鱼。
见徒景年来了,承庆帝顺手抓了一把鱼食给了他,示意徒景年也坐下来,然后问道:“皇后找你了?”
徒景年也不意外承庆帝这么快就知道,只是点了点头,嗤笑一声:“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担心有高门贵女入宫为妃,跟她分庭抗礼呢!”
承庆帝轻轻一叹:“毕竟眼界差了些,不过也罢,毕竟生了阿明阿阳两个好孩子,别的什么,只要差强人意就行了!”
徒景年刚刚点了点头,就听承庆帝说道:“说起来,阿鲤你这后宫也的确空虚,连个正妃也没有,朕敢保证,你要真纳了妃子,她绝对不敢随便病了!”
徒景年想了想,笑道:“一切随缘吧!”
承庆帝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徒景年在女色上实在是太清淡了,而对于徒景年来说,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三观不同怎么谈恋爱!这年头的女性,性格方面并不怎么符合徒景年的观念,何况,作为皇帝,需要考虑的实在太多了,与其挑个一心想着为家族争光,生下儿子,干掉皇后太子,熬到自己去死,自个做太后的所谓名门淑女,还不如弄个小门小户,没什么胆略见识,只知道讨好奉承自己的呢!要不是皇后实在让他比较失望,其实在他看来,有个皇后也足够了!
承庆帝对儿子这般显然比较看不过去,私底下却已经开始帮着徒景年遴选秀女了,徒景年知道了,也不多说什么,反而将更多的名单送了过去,让承庆帝也考虑一下别的几个儿子,差不多都到了婚龄了啊!而江南那边,重新改组的通政司传来了消息,薛蟠打死了人,一家子打着小选的名义避祸上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