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某个房间里,知府江宇正向穆庭蔚禀报正事。
穆庭蔚一袭暗紫色长袍端坐在书案前,刚毅的面容上不见表情,眸色幽深,神情肃穆。
寄州知府在他跟前不远处站着,弓腰回着话:“下官已经按照公爷的吩咐对那些人严刑逼供了,但不管如何用刑,他们都咬紧牙关,决口不愿承认是沈相暗中指使他们铸铜钱。有几个,甚至自尽了。”
穆庭蔚脸上不见波澜:“沈鸣黎既然敢用他们,自然是有他们的把柄在手,不必急于一时。”
外面萧飒带着侍卫守在外面,突然看到一个小孩儿闯入了视线。
他神色一凛:“哪家的小孩儿?”
一旁巡逻的侍卫见此围了过来。
慌乱找出路的元宵整个人都愣了,他找不到出去的路,结果还跑到了这里。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大人,他吓得腿软,小嘴儿轻轻抿着,站在那儿不动。
“怎么回事?”屋里传来淡淡的声音,元宵跟着往里面的方向看了眼。
萧飒躬身对着房门的方向,正欲回话。
元宵已经趁那些侍卫不注意,迈着小腿儿抱着头溜了进去:“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打我!”
他一边喊着,进去后,扫了眼屋里的两个人,下意识躲到了坐着的那位明显看起来更厉害一些的男子身后。
被个小孩趴在背上,穆庭蔚整个人愣了一下,缓缓回头。
萧飒没拦住,一时惭愧:“公爷,这小孩……”
穆庭蔚看了眼萧飒,又望向知府:“莫不是你的孙儿?”
江宇也不知道家里何时冒出了个如此俊俏的孩子,细瞧之下还跟公爷如此相像。方才,他还以为这是公爷的儿子呢。
如今骤然被问,江宇也有点糊涂了:“这……不是。”
穆庭蔚拧眉看向身后的孩子。
元宵一抬头,顿时认出了穆庭蔚,一双眼睛亮亮的:“我认识你,你是镇国公,我在街上看见过!”
他说话奶声奶气的,穆庭蔚看着,难得神色柔和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元宵。”
“你娘呢?”
“在家里,我被这个府上的人抓来了,那个人还打我。”说起这个,元宵想到了自己刚刚被打屁股的事,眼眶红了。
穆庭蔚目光扫向江宇。
江宇双腿一软,额头上冷汗直冒:“公爷,这……下官毫不知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是说,这个小孩子在说谎?”穆庭蔚语气淡淡,不辨喜怒。
“不,不是,公爷放心,下官一定去查个明白。”他说着,对着元宵摆了摆手,“小孩,你过来。”
元宵抱住了穆庭蔚的胳膊,不肯过去。
穆庭蔚这张脸,素来很少对人笑,是以小孩子见了他一般都是怕的。如今难得有小孩不怕他,他意外之余,对这孩子也多了几分喜爱。
他摸了摸他的脑袋:“谁抓你进府的,叫什么名字?”
“姓江!”元宵说着,想了想,“手里拿着扇子……他要逼我娘上门来找他。”
江宇一个哆嗦,顿时明白过来,准是那个兔崽子惹的事!他平时花天酒地也便罢了,怎么还做这样的事?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穆庭蔚看着元宵,话却是说给江宇的。
江宇登时便跪了下去:“公爷息怒,下官教子不严,一定重重责罚。”
“你下去吧。”穆庭蔚神色淡淡。
江宇瞥了眼那小孩儿,自己应着,默默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穆庭蔚问眼前的小孩:“你家在哪儿,我让门口那个叔叔送你回去。”
元宵看了眼萧飒,依旧抱着穆庭蔚的胳膊不撒手。
穆庭蔚眉头上扬几分:“你不怕我?”
元宵看着他时眼睛里是崇拜的光芒:“我要好好读书,长大了,也做镇国公,给娘亲争光!”
穆庭蔚忍俊不禁:“是吗,那你现在读了多少书了?”
“我读完了《论语》,现在娘亲让我读《孟子》。”
穆庭蔚倒是一愣:“还挺聪明的,背一段让我听听。”
元宵想了想,背诵:“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穆庭蔚眉色舒展:“这句话什么意思,知道吗?”
“要尊敬有贤能的人,竭尽全力孝顺娘亲,辅佐君王能舍性命,结交朋友要言而有信。做到这些的,没有读过书也是有学问。”
穆庭蔚神情中带了一丝玩味:“别的似乎都对,不过,‘事父母,能竭其力’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竭尽全力孝顺娘亲了?难道,父亲就无须孝顺?”
“我娘亲说只孝顺娘亲就好了,不用孝顺父亲。”,新m.. .. ,,,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