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中,她已经弄清楚了赵仪瑄的脾气。
他说“不会生气”,这简直是一场大暴风雨的预告。
“是您,”宋皎的心在发颤,声音里稍微有一点抖:“我当然是、跟着殿下的。”
赵仪瑄的双眼微微眯起:“是吗?”
她没有任何的选择,而只是肯定的回答:“是。”
赵仪瑄的心里稍微受用,但也不是完全的受用,还是有一点不太舒服:“你不用虚与委蛇的,本太子不是喜欢被哄骗的三岁小儿。”
他想了想刚才饭桌上受的气,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宋皎听了这句话,心弦反而松了几分。
太子的怒火却在爆发跟隐忍之间徘徊,虽似凶险,却还能够挽回。
宋皎的心一宽,定了定神:“殿下英明神武,宽仁豁达,怎会是三岁小儿。”
她绞尽脑汁地,心里觉着自己的这幅德行倒是有点像是那些阿谀奉承的谗臣:“您的伤还疼不疼了?”
赵仪瑄却目光如炬的,不肯领情:“少来这套,什么宽仁豁达,这是豫王吧?本太子是什么脾气,你最清楚。”
宋皎当然清楚,在御史台差点给他用砚台砸死的时候最清楚。
所谓“宽仁豁达”,也不过是在赞扬之余用言语辖制着他,叫他不要怪罪外公跟舅舅罢了,谁知他一下子便听了出来。
赵仪瑄见她沉默:“怎么,叫本太子说中了吗?”
宋皎碰了钉子,红了眼眶:“殿下问我,我已经回答了,您还不相信,又怎么才能相信我呢。”
赵仪瑄不语。
宋皎停了停,终于道:“我没法子替他们解释,但是殿下该知道的……向来舅舅他们就以为我跟的人是王爷,他们当然要向着王爷了,总不能,是向着一直要杀了我的您吧?”
说到这儿,她看了太子一眼,低声继续道:“说来,这件事是怪我的,其实舅舅已然看出了您不是什么御史台的官儿,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您是王爷,我见他错认了,也就没特意表明您的身份……所以刚才的那些话,殿下你该清楚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让您高兴,才特意夸奖的。”
宋皎着实没有法子,她知道赵仪瑄不是好糊弄的,所以索性说出真相。
也许只有真相,才会安抚住他。
赵仪瑄的确没想到这个。
他听着宋皎的话,仔细回想方才在桌上……果然,魏子谦的反应确实跟下午之前不太一样。
原来魏子谦是把自己误认为豫王,当面拍马屁呢!
知道了这个,太子心头的怒气不禁散了一些。
他想了想:“既然他以为本太子是豫王,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明白?难不成,本太子还丢了你的人吗?还是说你宁肯……现在在你身边的是豫王?”
宋皎听了这句话,啼笑皆非,惧怕之心却也相应减了些。
她无奈地看着赵仪瑄:“殿下,您在说些什么?舅舅以为您是王爷,已然受惊不小,不知如何了。如果再贸然说出您的身份,他会怎么样?我又该怎么解释本朝的太子殿下会跑到这儿来呢?所以才将错就错的罢了。”
赵仪瑄知道这些是真话,他的心里又好过了些,可偏偏道:“这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你实话实说就是了。”
他说的轻巧!什么叫实话实说!
宋皎却不敢顶撞,只瞅了他一眼:“殿下,您也知道自己是微服过来的,好不好别再另外生事了?”
“那你打算一直瞒着,让他们以为本太子是豫王?”赵仪瑄别的可以接受了,唯有魏子谦等以为自己是豫王,还是让他不舒服。
“以后,我当然会跟舅舅解释,瞒着他我心里也是愧疚的,”宋皎叹了口气:“殿下,您的身份跟王爷又不一样,就别再惊吓他们了。”
这话,比刚才宋皎那绞尽脑汁的露骨吹捧要好的多了,赵仪瑄心里居然高兴了一点。
太子白了她一眼:“自作聪明!哼,让魏子谦以为豫王会为了你亲临这儿?混账东西!你是不是巴不得他也来?他们当然高兴,觉着你好大的脸面,**瑭会为了你亲自登门对么?”
“不是,”宋皎见他居然又在纠结这个问题,很是无奈,她本来不打算告诉太子关于怡兴街的事,如今却是不太能瞒的了,为了避免再生误会,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舅舅虽错把您当成王爷,却并不是以为豫王殿下是为我而来的,他以为王爷……”
大概是她嘴里出现豫王的次数太多了,赵仪瑄的眉头又紧皱起来。
幸亏宋皎察言观色的及时,忙改口:“不,是殿下您,他错以为殿下是为正事而来。”
赵仪瑄道:“什么正事?就是你鬼鬼祟祟的在县衙干的那件事?”
宋皎愕然:“殿下……”
赵仪瑄道:“你不会以为,本太子真的一无所知吧?”横了她一眼,赵仪瑄走开两步,淡淡道,“下午的时候你叫你那个随从去县衙做什么?”
宋皎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所做竟还是瞒不住他……她打发小缺去县衙的时候,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宋皎低头,当即把程残阳的交代、以及自己在县衙演戏等等都供认明白了。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