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话便说话,我又不是没有凳子坐,怎么总是……”
太子嗤地笑了:“怎么了,坐本宫的腿,委屈你了?”
宋皎叹了口气:“不成体统。”
太子道:“古人云,‘闺房之乐,有甚于此者’,若都体统起来还了得?”
宋皎甚窘,却知道一旦说起这些荒唐不羁的,自己更是说不过赵仪瑄。
于是道:“刚才那个女人,不知是什么来历。”
赵仪瑄猜到她在想什么:“总之不会是恨无伤。”
宋皎笑道:“我都没说,殿下便知道我在想什么?”
太子道:“这叫心有灵犀,所以你千万别背着本宫做坏事,不然……哼。”
宋皎假装没听见的,只问:“那殿下为何说不会是恨无伤,倘若她是个女子……也未必不可能吧?”
太子道:“恨无伤是个疯子,她虽疯却没什么城府,而给贼寇出谋划策的……必然是个城府极深且又诡诈多端的。”
宋皎听他又说恨无伤是个疯子,心想幸亏自己没告诉他,恨无伤那几句话跟他三里亭那几句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人到底会是什么来头?”宋皎疑惑:“我原先也觉着,那贼寇先是用里应外合的计策要拿下永州,后又对岳峰行攻其不备之策,不像是贼人的做派,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若如殿下所说,那女子是想西南大乱……却不知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受人指派?”
赵仪瑄握着她的小手,发现她虎口上的伤已然好的差不多了,这算是唯一一点欣慰。
心不在焉听着她的话,便道:“夜光不如再想想,那贼匪说,永州城里有人告诉他们来攻拿岳峰……那跟匪贼通气的又是何人?”
宋皎道:“我有个猜测,就是不知是否为真。”
赵仪瑄道:“说来听听。”
宋皎便把那夜,岳峰上游永河决堤的事情告诉了太子一遍,说道:“有人本来想水淹岳峰,结果给侍卫长及时拦阻。这才淹没了对面永州江家的田地祖产。所以我想,故意叫贼寇来攻打岳峰,而散播消息导致百姓惊恐逃离的,必然跟江家脱不了干系。”
赵仪瑄道:“你是说,永州城内跟贼匪通消息的应该就是江家的人。但他们没想到,贼人给人指点,竟然将计就计差点冲入永州。”
“只是猜测。”宋皎知道兹事体大,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能只凭猜测。
赵仪瑄忽地笑道:“好了,说这些做什么,明儿去了永州,是龙是虫亲自看一眼就知道了。”
他说了这句,便问宋皎:“明儿路上还得一番颠簸,你可受得了?本来想让你留在这儿……”
“我当然要去。”宋皎忙道。
赵仪瑄盯着她,没有开口。
宋皎的心头突然发紧。
太子却笑道:“那好,本来也舍不得才见着又分开,你主动地要跟着本宫,倒是求之不得。”
宋皎屏息,又道:“我口渴了,要喝茶。”
赵仪瑄这才将她松开,宋皎挪到地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
正要先端给太子,却不妨赵仪瑄走了过来,竟是从后面将她抱住。
“夜光……”
宋皎的手一颤,便端起那杯茶:“殿下也要喝么?”
“嗯……”
宋皎将茶递过去,眼见他不接,只好掀开盖碗。
太子探头吃了口。
宋皎见他喝了,本想另给自己倒一杯,转念一想又何必在意这些,便仍是吃那杯中剩下的茶。
赵仪瑄垂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肯吃自己的残茶,一时唇角上扬,挑出几分笑意。
把人往怀中抱紧了些,太子缓缓说道:“你离京这么多日子,写过信回去么?”
宋皎喝了两口,几乎给这句呛到,强忍着咽了下去:“是、写过。”
赵仪瑄徐徐又问:“都给谁写过?”
宋皎有点不安,慢慢地将茶杯放下:“无非是御史台……罢了。”
“还有呢?”
耳垂上略略沁凉,又有点湿热。
宋皎屏息:“程府那里也写过。”
“没了?”
宋皎苦笑:“殿下想问什么?”
赵仪瑄打量着那圆润无瑕的耳珠,突发奇想。
他琢磨着倘若宋皎也像是其他女子一般,戴上耳珰的话,又会是怎样的风情。
“想问清楚罢了。”太子的目光滑向她的脸上:“你就没想过……给本宫写信?”
宋皎低头,无言以对。
诸葛嵩骗了宋皎写了那封给陶避寒的信,赵仪瑄起初确实是信以为真的。
毕竟他心里极渴盼得到宋皎的消息,如今消息果然来了,她果然还惦记自己,所以他竭力忽略那遣词用句里的一些怪异等等,宁肯去信。
但是,假的毕竟还是假的。
只要他多看几遍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太子心里清楚,两人决裂的那样,宋皎的脾气,是绝不会主动写什么信的。
他稍微定神一推,心里便明镜一样,连问陶避寒都不用。
宋皎以为他又是在责难自己,而她也不想解释什么。
然而下一刻,太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