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想便宜了老白家,但徐二根自认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然,最主要的是不能让自家孩子为难。
原本孩子一来就先找他和大哥商量,他又不是个老糊涂,哪能让自家孩子在(孙)姑爷前面抬不起头。
抛开一个可以转正的正式工不提,徐二根就先以(孙)姑爷的利益开始当面掰起手指轻声分析起利弊。
不得不说,能时不时就耳聋一下的徐二爷尽管大字不识几个,但在为人处世上却是有一肚子的学问。
而这些学问不是凭从书本上的知识就能练出来,生平经历就让这位不到六十的小老头多了几分心计。
这不,一番话下来,连沈卫民都不得不暗赞一声徐二爷的情商就超过他媳妇。当然,他没有贬低对方之意。
看人不看话,就看对方所言最终能从中得到多少有利于自身的好处,否则即使好听话再说的天花乱坠也打动不了他。
显然不止他看出了徐二爷的诚,他媳妇儿也听出了徐二爷对她的护。这这这,分开了,走了一段路,她就一直没吭声。
不用说。
感动坏了。
仅仅感动也就罢了。
她还会下意识地去拿谁谁来对比,然后开始胡思乱想地得出一个结果——果然,周围人大多不喜欢她。
缺爱的小羊羔就是活个八辈子,它还是永远长不大的小羊羔。各种想法就极端得不得了,又敏感又多疑。
这性子不给好好掰正,问题大了。未免小羊羔又要开始患得患失,沈卫民赶紧提醒先找个地方进长青园。
此刻就没什么地方比长青园能让她感得有安全感,能让她好好吐个糟,好好发泄发泄情绪上的不良反应。
长青园内。
“二爷爷很高兴,不是单单为名额。”徐长青不由感概,“他对我奶让我爹娶了我娘这件事就一直耿耿于怀。”
很好。
继续说。
不纠正你称呼有误了。
“尤其我娘之前一直没给我爹添个儿子,他心里头就更不得劲儿。就是后来要走了,他还拉着我的手没放下。”
沈卫民回想起当时一病不起说走就走的徐二根拽着他的长卿不放,他的心情复杂的,一时都不知该用什么形容。
要不是这位当年死不瞑目拉着他媳妇儿不放,他媳妇儿何至于……不能想了,想起来就都是让长卿躲他的敌人。
“别人懂不了他当时想跟我说啥,我懂。他觉得我爹被岳家害了,要不是当年我姥爷提出冲喜,我爹就出不了事。
他是想让我带上弟弟远离外家,又担心我少人帮衬,所以他临走之前当着老兄弟的面亲自把族谱交给我。
他觉得既然族谱给我,我就是徐家新一代族长。就是将来闯不出名堂,有这个名头在,老徐家就要以我为重。”
这倒是。
老人嘛。
想多了。
“令人遗憾的是并不是人人如他所想,除了他这一房,五房、六房,当时在场那么多人还是装聋作哑有违他遗言。”
沈卫民暗叹。
心结来了。
“等后来那些人再凑上来称我是族长,呵,去他们的族长,稀罕!所以我后来一直不回白子沟这也是一个原因。”
“明白,确实是太令你失望了。”既然说到这儿,沈卫民就不由地想起埋在他心底一直不敢去触摸的问题。
“幸好他走得早,要是被他得知真相,他是绝对会找你大舅拼命。要是没有你大舅隐瞒在先,方俊逃不出去。”
徐长青抿了抿嘴。
嘶,嘴抿紧了没动,老长老长的眼睫毛也垂下来了,又是不想提的模样。沈卫民一咬牙,“我猜你肯定恨你大舅。”
徐长青撩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摇头。
沈卫民苦笑。
他就知这个问题就甭想从长卿嘴里问出真话,就是不知她一直闷在心里头,如今是不是已经释然了。
“最初几年,恨,恨透了这种自以为是的好心。后来?”徐长青摇头,“再后来,时过境迁,心里就慢慢的放下了。”
沈卫民将杯子递过去,“如今再面对你大舅,我猜你心里和我见着老二应该是一样,能不看就尽量少见。
偏偏又在一个地方,有些时候想避开也极为不容易。‘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儿’,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徐长青咽下温开水,摇头,“不一样,我大舅和老二不一样,他要是像老二一样老来算计我,我早就翻脸。”
啧啧啧,这得是有多缺爱。“差不多。老二还没认识杨晓琳之前,他就不是这样,他也是很有当哥的样子。”
这是咋了,难道近来老二干了什么事情让你感动了?居然突然改口了,不再一提起就对老二深恶痛绝。
徐长青不解眨眼。
“他大我四岁,小时候还背过我,我回老家他哭得就老伤心……”坏了,错了!沈卫民立刻又扯回话。
“也是,本质上就不一样。你从小到大,你大舅还是比较疼你的,他干的那些糊涂事儿,其实还是为你好。”
这话说的,沈兄,你太没立场了。徐长青连眼睛都不敢眨了,再眨一下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