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选的策略——在这一点上,我希望你能在与我商量以后,再做出任何决定。”
“为什么?”她抱起了双臂,皱起了眉毛,“你看到了我在内阁会议上的表现,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在政治上的能力吗?”
“你有能力,只是你没将它们用到刀刃上。”阿尔伯特的语气最终还是变得不客气了些,“支持妇女获得议会选举权,这绝对称不上是刀刃。”
“上一次我参加补选的时候,我所支持的就是这些内容。”
“但我们原本的打算就是要输掉那一场补选,更不用说,你的竞选纲领里除了支持妇女与儿童权益,还有支持中产阶级与工人阶级的那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
“然而我得到了很高的票数,与最后当选人的票数差距很小。”
“那是因为你因为你倡导扩大中产阶级的选举权,你揭露了普威尔市长的罪行,以及你名字里的那个姓氏。不是因为你支持妇女选举权,想要为受苦的妇女与儿童谋取保障与权利。你必须要分清这一点,伊莎贝拉。”
有那么一刹那,阿尔伯特几乎以为自己的妻子要发怒了,但她成功地保持了平静,甚至就连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一秒之后阿尔伯特便知道了原因,珍妮姨妈与温斯顿正朝自己这边担忧地打量着,兴许是察觉了他们适才的针锋相对。
“那么,我现在就在与你商量,阿尔伯特。”她等到身后的目光移开了以后,才再次开口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赞同我这么做。”
“我并非是不赞成妇女谈论政治,赢得议会选举权,我当时必须要露出那样的神色,否则就会被认为我们支持那场游|行——以现在政府的保守程度而言,我们还不能让别人这么想。”
“我猜到了这一点,这么说,你不赞成的是我将其作为我竞选的其中一步策略?”
她的平静中透着一点锐利,小豹子学会了将尖爪藏在伸出的肉垫中,只留出一点锋利的边缘,让你知道她仍然有伤人的本事。
“一旦你当选成功,在下议院站稳了脚跟——甚至获得了一官半职。到那时,你才有可能开始为妇女选举权,儿童福利等权利努力,但在那之前,伊莎贝拉,你不能将它作为你的竞选纲领,即便你是阻止了战争的英雄也不行。因为你支持,你想要保护的那些人没有选举权,而那些真正握有选举权的人,又会因此而被冒犯。”
“你是说那些在报社外抗议的工人。”她立刻就猜出了自己的暗示。
“是的——当然,被冒犯的不仅仅是他们,只是这些工人原本就面临着一部分工作被女性抢走——”
“抢走?”伊莎贝拉重复了一遍他的用词。
“我不认为这是该在字句上吹毛求疵的时候——”阿尔伯特感到一丝烦躁不安升起,多半是因为伊莎贝拉脸上此刻说流露出的那种并不认可的严肃神色。
“你说得对,的确不是。”她话头一转,眼神锋利,“然而,使用这个词,就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你实际上是认可他们的想法的,不是吗,阿尔伯特?”
他的第一反应是坚决地否认。
但他不得不承认伊莎贝拉是对的。
他爱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这样独特又勇敢的战士。但他仍然是从一条传统,虔诚的道路上成长的,那些烙印从童年就印下,无法轻易地就清除。
看见那么多女性,大胆地说出自己的姓名,自己的职业,为自己因为事业摒弃婚姻与家庭而感到自豪无比,他内心的确有几分隐隐的不和谐感。那并非是纯粹的不赞同,也并非厌恶,只是如同看见红酒被装在了错误的杯子中,人们穿着奇装异服出现在正式的晚会上,乞丐走入女王陛下的宫殿——就如同看见这些景象时的感受。
“你失望了吗?”他禁不住低声问道,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回答,仿佛等待宣判的死囚。
她清亮的双眼与他对视着,眼眸在电灯——珍妮姨妈在他们离开英国的时候为自己的宅邸安装了电路——的照射下映出了琥珀一般的温暖光泽,他无法在其中找到答案。
“为什么你可以?”
她突然开口问道。
“可以什么?”
“可以继续爱着我——在发现了我能够看见鬼魂,在发现了我来自未来,尤其是发现我支持那么多你并不赞同的观念以后。艾略特勋爵放弃了,为什么你可以呢?”
那一刻,他的脸色一定变得无比苍白,因为房间另一头的珍妮姨妈吃惊地抬起头来,“噢,亲爱的,”她嚷道,“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就像是迎面被人泼了一碗面糊一样。”
“我很好,珍妮姨妈。”阿尔伯特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只是突然感到一阵凉气袭来,”这样的事情在伊莎贝拉身旁经常发生,“也许是哪儿的窗子开了一条缝,您不必担心我。”
接着,他就立刻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谁告诉了你艾略特勋爵的事情?”
“你啊。”她理直气壮地回答,“就在昨晚,你快睡着以前。我说起了博克小姐的事情,还说起了艾略特勋爵似乎爱上了她,你紧接着便告诉我,艾略特勋爵曾经爱过我。”
看在上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