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ert·(3 / 4)

镀金岁月 苏浅浅喵 3176 字 10个月前

上,他对这段对话已经毫无印象。艾略特若是知道自己在半梦半醒间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怕是十年内都不会原谅自己。

“也许是因为艾略特勋爵爱得不够深,”伊莎贝拉自顾自地下了一个结论,“他总共跟我也就见了几面,也许只是一点好感,远远够不上爱,因此遇到一点小小的阻碍,立刻就会熄灭。”

“不,”阿尔伯特不得不为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辩护着,尽管他并不情愿这么做,“艾略特勋爵对你的感情……”后面几个字在舌尖滚了几滚,还带着些微妒忌的苦涩,才终于得以出口,“并不浅。”

当初他还有闲情逸致站在窗前吟诵雪莱的《爱的哲学》,根本不在意他人对自己妻子的觊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要代替自己的好友向自己的妻子告白。

若有早知,在佩吉夫人的晚宴上,他就绝不会让伊莎贝拉与艾略特坐在一起。

然而,若是没有婚后彼此之间的斗智斗勇,他又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谁能说他们是否可以最终走到这一步,深深相爱呢?

伊莎贝拉因为他说出的话而怔住了。

“并不浅?”

“他为你做了许多……在你与你的父母被上流社会排斥时主动邀请你前去舞会作客;发觉我当时只想欺骗你的感情时,他也曾劝说过我;后来在纽约将你寻回自不必说;当库尔松夫人在伦敦四处散播与你有关的谣言时,也是他与北安普顿勋爵挨个游说,四处卖人情,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说出这些并不容易,但伊莎贝拉应该知道艾略特的感情背后的真相。

“然而,这还是没能解答我的问题,阿尔伯特。”

她温和的语气稍稍安抚了阿尔伯特。

“为什么你可以呢?”

因为我爱你。

不,这个答案太空泛。

阿尔伯特也忍不住扪心自问,在经历了种种离奇的事件,还有一次又一次剧烈的争吵——每一次都是对自己固有观念的巨大冲击,每一次他都不得不狼狈地败下阵来,为什么爱意仍然能不减反增?

“也许是因为上帝知道我可以,祂才让你成为了我的妻子。”

她扬起了眉毛,像是在说他的这个答案是在投机取巧。

“我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因为任何理由都无法真正地解释我的感情。就如同拆解母亲的菜谱,你可以将它分解到每一丝精准的用量与佐料,使得任何人都能完美地复制,但你无法从中分析出那种独特的味道,除了你的母亲没人能做出来,就如同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爱着这样独特的你。

“因此,我也确信,在你前来的那个世界里,尽管人口已经如此繁多,仍然也只会有你一个人,可以在意识到了我是一个多么迂腐的十九世纪贵族以后,继续爱着我。”

“这话是真的。”她用不以为然的神情压下去了一个甜蜜的笑容,“如果我把你从前对我的所作所为写下来,留到2018年的时候再出版,所有现代的女孩——不管你长得有多么英俊——都只会因为你那时的刻薄无情而恨得咬牙切齿。”

“那么,你可以原谅我使用‘抢走’这个词了吗?”阿尔伯特有些无奈地说道。

她似乎这才记起此前中断的话题,轻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言归正传,那些工人原本就因为一部分女性抢走了他们的工作——或者说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摆脱传统职业,家庭教师,保姆,女仆,厨娘,等等,以牺牲婚姻为代价在大城市中寻求更高端的职业追求,而感到非常不满。妇女获得议会选举权,在他们看来会削弱原本就已经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工党的影响力,会进一步阻碍妇女‘回归她们应有的位置’。

“你如果想要拉拢这一部分的选票,亲爱的,你就不能把支持妇女获得选举权摆到台面上来,尤其是你现在参加补选,将会获得比几个月前多得多的注意力。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在媒体上放大,这也是你不该在参与补选中涉足爱尔兰问题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你认为报纸会将我对德兰士瓦共和国的作为作为投映到爱尔兰是否应该独立的问题上?”

她远比过去敏锐了太多,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阿尔伯特赞许地点了点头。“别忘了索尔兹伯里勋爵在1886年是如何被迫辞职,不得不让威廉·格莱斯顿再次掌权——关键就在于索尔兹伯里勋爵那时没有支持爱尔兰党派,而格莱斯顿拉拢了足够多的被爱尔兰党派占领的席位。索尔兹伯里勋爵正是因为吸取了那时的教训,才有了我们如今的联合政府,保守党与自由联盟党共同执政。”

“但我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这个政治诉求——你看到今天的那些女性了吗?潘克赫斯特先生告诉过我,有许多拼了命让自己接受高等教育,拼了命让自己获得具有价值的职业工作的女性有多么想要从政府赢得认可——选举权就正是这种认可。你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文章发表在报纸上,对她们来说是一种多么大的鼓舞,仅仅是为了她们今天走上街道,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与职业的勇气,我也不愿就此放弃走到今天的这条道路。”

她说得对,阿尔伯特的确难以理解这一点,但这不妨碍他去试着理解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