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侧脸,似乎对自己的话语置若罔闻。她在路易莎小姐的案件中根本捞不到任何好处,说这些除了能彰显她的确有一流的情报网以外,又能带来什么呢?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大开的木门前,远离了喧嚣的大厅,如果从这里出去,便能前往宫殿后方的花园。在舞会期间,花园也对宾客开放,那儿设了不少白色的大型帐篷,供给茶水,点心,还有休息的座椅,草地上零落地散布着几个欣赏园林美景的贵族夫人,彼此之间间隔颇远。那似乎就是库尔松夫人想要前去的目的地,看来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愿让任何人听见这段对话。
“能让如此聪慧而又有魄力的女人成为您的情妇,艾略特勋爵,也是一件颇为难得的事情,您说对吗?”
她继续说了下去,话中显然意有所指。六月的细阳倾泻在他们面前的石板地上,连一丝灰尘都能照亮。库尔松夫人的手指轻巧攀上他的胳膊,如同一只爬入网中的蜘蛛,亲密地挽住了他。
“只是,不知道博克小姐能否真正地填满您心中的空洞呢。”
她轻笑了一声,而艾略特僵住了。
有玛德陪伴着的这几个月是极其愉悦的,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她而舍弃其他情妇。她是任何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尤物,然而她想要的只是**上的陪伴,既不需要金钱,也不需要关怀,更不会对自己倾注任何感情。他已经了解了玛德的过去,知道她拥有着一个多么扭曲的童年,使得她这一生只能从男性身上获得慰籍,而爱恋却唯独属于女人。
谁能要求比这更好的挚友,谁能要求比这更好的伴侣?
更何况,在经过了与路易莎小姐那漫长又惊险的周旋过后,他与玛德已可以向彼此托付生死。他在乎她,在乎到了愿意与她一同历经险境,赌上名誉的地步,难道这称不上是爱情?
“我想,这并非是夫人您应该关心的事情。”
他冷冷地回答,后面有着半句没说完的话:“您该多关心关心您如今身处的境地。”
“说得也是,旁人无论怎么打听,也使无法探知真正的事实的”她分明听出了这第二次的威胁,却似乎并不在意,“感情的事情,恐怕有时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明白。或许这就像是大家经常说的,只有穿鞋的人,才知道鞋子是否合脚。”
这时候,哪怕是再愚笨的人,也该猜出库尔松夫人暗示的,就是康斯薇露。
他们此刻踩在柔软得就如同棉花一般的草地上,清爽的泥土味在鼻尖荡悠,温暖宜人的夏日包裹着艾略特,却让他浑身比身处寒冬还要冰冷。
可她是怎么猜出的?
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整个伦敦都知道他最宠爱的情妇是玛德,甚至就连他的父亲也免不了敲打他两句,让他在婚前收敛一些。玛格丽特在来信里夸赞了几句玛德的文采,说明就连远在比利时的她也听闻了自己的举动。只是贵族男性婚前拥有情妇再正常不过,她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他想说点什么,然而说什么都像欲盖弥彰。
康斯薇露回到英国的那一天,他也前去了码头迎接。
那时,注视着逐渐驶近游艇的他的心情轻松而又欣慰,只是高兴于康斯薇露能够平安地从南非归来,就如同他迎接阿尔伯特回到英国时一样。稍微多出来的那么一点激动,是因为乔治·丘吉尔与温斯顿·丘吉尔将签订的和平公约带了回来。他在报纸上读到了他们的采访,为他们胆敢深入比勒陀利亚,干下了这样的壮举,又接着从黑暗无光的监狱中逃出的勇气而钦佩不已。
船只停靠了,率先下船的是温斯顿·丘吉尔。艾略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阿尔伯特这个年轻的堂弟——先前对方从学校归来伍德斯托克时,他已去了比利时;等他从比利时回来,温斯顿又去了古巴,于是便这么错过。他比自己印象中高了不少,从军装下裸|露的肤色被晒成了棕色,疲倦的面容上风霜遍布,昭显着这一路在南非吃的苦头。阿尔伯特紧紧地抱住了他,许久才放开。
随后,是一步步走下的乔治·丘吉尔。
艾略特从未见过他,只在玛德的报道与其他报纸上了解过这个年轻人,看过一两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当船还未靠岸时,他远远地看去,只见到了一个十分纤瘦的年轻人,短发梳得整整齐齐,五官清秀深邃,只是没有那鲜明的丘吉尔家族特征——也许是因为容似父亲的缘故,艾略特记得自己那时这么隐约地想着。
忽然间,他探究的目光撞上了对方深褐色的眼睛。
那是一对坚毅的眼眸,然而也是骄傲的。瞳孔里平静地燃烧着熊熊的炙热,刹那间让他想起了豹子——一只藏在枝丫中,只能透过片叶间隙瞥见的美丽动物,长久且专注地注视着树下的自己,眼中似乎有着无限爱恋与思念,这神色很是熟悉,他似乎曾在何处见过。
不,不是自己,是阿尔伯特。
他深切注视着的,是阿尔伯特。
那一刹那,他心中突然毫无预兆地冒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这不是乔治·丘吉尔,这是康斯薇露。
别傻了,这怎么可能?
他随即又立刻驳回了这个想法——尽管他们就在自己面前难分难舍地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