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很好说话,很听话,也什么都不想了解,于是谈恪就按照自以为的模式去和他相处。
他把主动权交出去,又埋怨对方没有给他想要的结果,这种做法再愚蠢没有了。
但他握着手机走到楼道口,要拨给谈恪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出去。
方教授接到谢栗的电话时,正从医院往外走。谢栗在电话里说想和她见一面,方教授沉吟一下便答应了,约他在家里见面。
谢栗有一阵子没去法林路了。
爬藤植物在生下开始泛滥成灾,长得遮天蔽日。细藤不满足于狭窄的墙头,侵犯起·旁边的人行道。
谢栗路过那个路口,突然想起当初他在这里和谈恪对峙,他不上车谈恪就坚持跟着他的事情。
其实那个时候谈恪已经暴露出了固执霸道的本性。
他敲门的时候方教授才刚回家,还穿着在医院的那一身。
方教授招呼他进来坐下,保姆端来茶。
“爷爷前阵子在我这里还念叨,问小狗蛋怎么不来了。”方教授笑着说,给谢栗倒了一杯茶。
谢栗有些难为情,他最近忙,忙着学习,忙着恋爱,完全没想起来爷爷。
方教授十分善解人意:“快期末了,你们也确实忙。对了,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谢栗来之前想过,他这样做算不算是窥探谈恪的**。毕竟谈恪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没打算让他知道。否则早在去小苏山的时候,就该告诉他了。
谈恪看过他的履历,也清楚他在坎儿城长大,而他的母亲又在坎儿城工作生活过,甚至埋骨在了那里。
哪怕只怀疑是巧合,也会问一句才对。
谈恪那句话时不时地谢栗脑子里打转。
谈恪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但真的和他没关系吗?谢栗想,撇开那些惊人的偶然和巧合,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发生的相遇外,他就能够坐视谈恪和他父亲的矛盾日益膨胀,甚至在谈启生重病在身时,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谢栗非常矛盾。
他一方面觉得背着谈恪刺探他的**是非常小人行径,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对谈恪也负有某种责任。
他当然可以坐视不理,像往常一样和谈恪亲吻牵手,向对方撒娇。谈恪当然会吞下所有的烦恼,尽力哄他高兴。
可如果他这样做,那么他对谈恪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说到底,所谓恋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也不只是牵着手在江边吹风吧。
在某种时刻,总也要承担起风险,也要不得不违逆对方的意愿,去做所谓的“为你好”的事情。
谢栗在这种时刻,终于体察到“为你好”这三个字背后复又难以描摹的含义。
唐湾湾的父母为她好,但对唐湾湾只是沉重的压力,没有丝毫幸福可言;
谈恪为自己的父亲好,要送他出国去治病,可那并不是谈启生希望的;
谈启生也为谈恪好,希望他学物理,可最后谈恪却不喜欢物理;
还有谈恪为他好,不许他吃那些垃圾食品,于是换来他的欺骗。
谢栗在来的一路上都忍不住思索着这个问题——如果他也要“为谈恪好”,他该怎么做,才是真的为谈恪好?
这个问题简直太难了。
就像拿着喇叭对着全宇宙发问,到底该具有哪些条件,拥有哪些物质,才能不多不少的,刚刚好够诞生一个生命。
真的太难了。
谢栗自己想不出答案,只能耍个小聪明,滑头地把这个问题扔给方教授:“您觉得我应该问您关于他妈妈的事情吗?”
方教授笑起来:“年轻可真好啊。”她流露出感慨的神色,“我觉得谈恪真幸运。不过你这么在意他的想法,那你亲自去问他,不是更好吗?”
谢栗迟疑:“他好像并不想告诉我。”
方教授想了想,又问他:“谈恪有明确地说过,他不想告诉你这些事情吗?”
谢栗不是很确定:“他说,和我没关系,你们都听到了。”
方教授有意鼓励他,笑得很慈爱:“你应该当面去问,清清楚楚地问一次,你就知道答案了。”
谢栗垂下眼睛:“要是他不肯告诉我呢?”
方教授沉默了一会才说:“你是个聪明孩子,那样的话你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谢栗在方教授家屁股都没坐热,又出来了,沿着法林路,从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他回想起这些天不断地争执和冲突,和之前的甜蜜天壤之别,仿佛是他和谈恪度过了短暂的吸引期后,终于开始无法忍受对方身上的尖刺。
他希望谈恪向自己敞开心扉,谈恪希望他能够接纳自己的“好意”。
方教授说谢栗应该知道答案,可谢栗并不知道。这比他做过的任何数学题都难,完全是一个无解的悖论。
作者有话要说:--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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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马上就甜了。你们知道我的,他俩一碰面,我就忍不住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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