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正在服侍薛姨娘用早膳。
薛姨娘看着面色黄黄的, 气色较前些时候更差了。
她轻声细语的同沈澜说着话:“我前些时候虽然觉得身子不自在, 但肚子里的这个却是整日的动个不停。这些日子也不晓得怎么, 觉得人更懒了不说, 就是肚子里的这个, 好像也懒了, 都不怎么动弹了。”
说着, 就伸手轻抚着鼓起的小腹,面上满是担忧的神情。
沈溶已经被沈承璋遣人送到了一处僻静的寺庙里去,消息全无。沈澜又是个姑娘家, 迟早要出嫁,帮
不上她什么。而现在沈承璋续弦的事已经定了下来,往后等新夫人进门, 她还能怎么样呢?也唯有希望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哥儿, 还能做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不过想起沈承璋续弦的事来,薛姨娘由不得的就觉得开始寒心起来。
筹划了这么些年, 到底他还是不愿将她扶正的。在他的心中终究是仕途最重要。不过没有关系, 她已经暗中的给自己置办了好几处田庄和铺子, 便是再如何, 她下半辈子总会有着落的。
沈澜见她不说话, 就柔声的安抚着她:“姨娘,必然是弟弟他知道您辛苦, 所以这些日子就较以往安稳了,好让您少受些苦。”
又劝她:“您再用些薄荷粥吧。总是您少进饮食的
缘故, 所以才会觉得越发的没有精神。”
薛姨娘心中原是不想吃的, 可既然沈澜都这样的劝她了,便在她的服侍下又吃了小半碗的薄荷粥。
待用完了早膳,小虹过来将碗碟都收拾了下去,又用朱漆小茶盘端了茶上来。薛姨娘和沈澜就隔着炕桌对面坐在南窗木炕上说话。
薛姨娘见沈澜形容也较前些时候清瘦了许多,越发的显出下巴的尖俏来,看着甚为的楚楚可怜。
她就叹道:“你父亲竟是这样的狠心。那时候我不过说说让你在屋中思过一个月罢了,心中只指望过不了几日他就会心软,放你出来。不想他竟然真的让你在屋中禁足了一个月。”
顿了顿,她又有些迟疑的问道:“那日我打了你一
巴掌,你心中不怨恨姨娘的吧?”
“我知道姨娘是为我好。那日我也实在是冲动了,若不是您的那一巴掌,还有过后说的那一番话,我哪里只是被禁足一个月,抄写五十遍《女则》的事呢?”说到这里,沈澜由不得的就开始咬牙,“可恨现在父亲凡事都只听沈沅的,连大哥也被他......”
说到这里,她看了薛姨娘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拿了炕桌上的盖碗,低着头喝茶。
若再提起大哥的事,姨娘心中必定会伤心的。
但薛姨娘何尝不知道沈澜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呢?她苦笑着:“沈沅可真是厉害。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谁知道她在背后竟然做了那么多的事。你大哥的事,我总是不肯相信,偏生就那样的巧,正好那
日你父亲生辰,那些人就闹到了家里来?分明就像是有人特意的在背后鼓动的一般。依着我想,这必然是沈沅在背后做的手脚。可恨我怀着这个孩子,镇日都没有什么精神不说,便是宅子里那些管事的媳妇和婆子,现在也全都被沈沅给拉拢去了。我便是想做些什么都是不能的。”
而且现在已经给姚家下定了,再过些日子沈承璋就要娶那位姚姑娘进门。到时她依然只是个妾室,还是个人老珠黄的妾室。她还能如何呢?
不过在此之前,她总不能让沈沅好过的。
她看着沈澜,轻声的说道:“澜儿,你可还记得李修源的事?”
沈澜抬头看她,有些不解:“李修源的事?这事不是早就过去了?”
沈沅从常州回来之后,她也曾试探过沈沅几次,察觉她对李修源是再无情意了。而且她也实在不如以前那样的好哄骗,所以纵然薛姨娘和沈澜原还想着利用李修源的事做文章,但也只得作罢。
“李修源的事是过去了,但未必不能再有其他的人。”薛姨娘的声音冷冷的,“你薛家表兄现在不就住在咱们家?若论相貌,他也是极出众的。若说才学,虽说今科会试他没有考中进士,但你父亲也说了,他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极难得的。正要举荐他进国子监读书,好三年过后,让国子监将你薛家表兄举荐给礼部,让他再参加会试呢。”
沈澜心中震惊。她没想到薛姨娘心中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
“薛表兄会同意您说的这事吗?而且,父亲又会同
意这事吗?”
父亲怎么说也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而薛玉树只是个举人,家世也不怎么样......
“你薛表兄又不傻,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同意?只怕他心中还巴不得要娶沈沅呢。一来沈沅相貌好,二来她是嫡长女,娶了她,做了咱们沈家的女婿,往后他进仕途,你父亲会不帮他?至于你父亲会不会同意的事,若他们两个私相授受,叫你父亲知道了,家丑不能外扬,你父亲还能如何做?”
自然,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就是沈承璋大怒。毕竟有李修源的事在前,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便是沈承璋这些日子对沈沅再如何的改观,可这事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