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漂亮的眼睛你看了能够不爱吗?
阮秋这话说的像极了情人之间的调侃,那温柔的语气,那认真的样子,都让楚青有一瞬的恍惚。
楚青的职业是医生,她最善于捕捉的就是人的情绪,或真或假,没有谁能逃得过。
此时此刻,她居然有一种错觉,阮秋是爱她的。
阮秋的眼睛的确很漂亮,她的眼型就是那种可冷艳可妩媚的,眼眸里光芒温柔的溢出,久看之下,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安亦然就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期待着楚青的反应。
阮秋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楚青是知道的,此时,她长长卷翘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眼神之中,娇媚流淌了点点的哀求。
楚青的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的两手捧着住了阮秋的脸颊,真的像是对待爱人一样,温柔的看着她:“嗯,喜欢,很喜欢。”
这话是她年少时曾经在心里说过无数次的。
如今,时光飞逝,虽然眼前的一切已经不再是之前,现在大家也都有演戏的成分,但楚青说的认真,也算是圆了年少时未成的梦想。
她圆了梦,阮秋却愣住了。
从跟楚青见面以来,她或是高贵冰冷,或是妩媚勾人,或是狡黠算计,唯独没有现在这一种。
她就像是被摄了魂,呆呆的看着楚青,看着她的眼睛。
这样子,这眼神,让楚青忍不住心酸,俩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复杂的目光之间,不知凝了多少真情假意。
“咳咳,你俩过了啊,有本事去开房啊,在我面前这样故意虐狗吗?”如果说之前安亦然还对俩人的婚姻存在怀疑,那现在,她是真的放心了。
“可以啊,嫂子。”安亦然很放松,身体向后靠着椅子,衷心的竖着大拇指:“我们谁还没见过阮阮这呆瓜模样,啧啧,看看那小眼神,都直了。”
被这话一点,阮秋才恍神,她如梦初醒一样一下子低下了头,脸上一片红艳。
安亦然看着更笑的嚣张了。
如此的聚会,因为这个小插曲,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安亦然感觉楚青似乎也有些不同了,她时而看看阮秋,时而低着头沉默,心事重重。
因为开心。
俩人又点了几杯酒,阮总可是豪气,这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把安亦然喝的都有些大舌头了,“暖……阮,你行吗,喝辣么快。”
在阮秋又去拿酒瓶的时候,楚青按住了她的手,滑腻的触感让阮秋心中一荡,她抬头,对上楚青那双淡淡的眼眸,笑的璀璨:“我今天开心,朋友又在,就让我放肆一回吧。”
她的人生,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还这样开心过了。
太多的担子压在她的身上,似乎从父亲去世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有如此畅快的笑过。
谁能想到在所有人眼中含着金钥匙出身,受到万千宠爱的阮秋,心里一直压着沉重的大山。
愧疚、负担、痛苦、纠结……
阮风是车祸去世的。
车祸在这个世上并不少见,自古以来,别说是平常人家,就是富贵人家也不可避免。
那一年,阮秋十二岁,阮家的集团在阮风的带领下,正是最耀眼的壮年,步步高升。
他虽然日日忙碌,但一直把家庭放在首位。
阮阮过生日,他本来是要坐飞机从江苏那边赶回来,可正好遇到了大雨天飞机搁置不能起飞。
阮风郁闷的给妻儿打了电话,穆娜那时候还是一个温温柔柔一心为了家的母亲,笑着说:“不用这么难过,我陪阮阮过,明年你给我们娘俩补上。”
阮秋却不开心,她抢过手机,撒娇:“不嘛,爸爸,我想你,就想见你,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你不来,我生日过的都没有意思。”
挂了电话,阮风的脑海里都是女儿嗲嗲的声音,他归心似箭,一咬牙,安排司机开车回去。
谁也没想到,那一次电话,就是这一家人永远的告白。
再见到阮风,他已经是在抢救之中了,话都说不出来,医生摇头,都明白他不过是一口气还没有咽下去等着谁。
穆娜和阮秋赶到的时候,他握着妻子的手说不出话来,穆娜把唇都咬破了,她含着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
阮风转而看着已经哭到崩溃的女儿,他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那温柔不舍的目光,却割破了阮秋的心。
从此之后,这个世上,阮秋再没了爸爸。
虽然所有人都在安慰她,那一切不过是意外事故,爸爸也是去了天堂。
可是在年少的她心里,却埋下了种子。
——爸爸,是她害死的。
穆娜的性格也自此变了,她不再是之前那样柔和,就连带着对阮秋说话都带了几分冰冷。
她虽然没有说,但是敏感的阮秋认为,她一定跟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
妈妈,该是很着她吧。
她…夺走了她最爱的人。
阮风的去世,让阮秋失去的不仅仅是父亲,穆娜从此以后的心思都在事业上,她一心壮大阮氏集团,认为这是先夫的遗愿,可是这一切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