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掌柜直接倒打一耙,说是这新来的伙计手脚不干净。
王有才愣在当场,手忙脚乱地解释事情原委。
将昨日新收的钟表价格和账本上的价格报了一遍,并且说自己可以找来卖钟表的那个人对峙。
掌柜恶狠狠地在一旁瞪着他。
就在王有才以为老板会欣喜于知道利润更多的时候,老板摆了摆手,和掌柜说:“这伙计你自己看着处理了吧。”
王有才震愕在原地。
老板走后,掌柜对他笑得阴冷:“刚来几个月就学会了告黑状,还敢污蔑老子!”
王有才嘴唇颤抖着:“我没有污蔑……”
掌柜冷笑一声:“老板和我亲眼所见,你这个人手脚不干净,我会如实和你们顺茂中介的老板说的。”
王有才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他见识少,只觉得这个掌柜这样做了他在上海便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没有人会信他,就连老板都不信他,顺茂中介的人也不会信他。
他千方百计想要留住工作,却恰好失去。
祸不单行。
王阿宝在街头巷尾快乐、积极、热情地当着一个黄包车夫。
他不同于其他黄包车夫的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其实很惹人喜欢。
才来这儿几个月,他认识了一个美貌动人的贵妇人。
贵妇人出手阔绰,每次出门都会招来一堆黄包车夫的争抢。
但她格外青睐阿宝,只要阿宝在,她都会选择阿宝。
后来甚至和阿宝说好,每天让阿宝固定时间送她来回。
或许她对阿宝只是单纯的欣赏,毕竟有了些社会阅历的人总是格外青睐身上有着如烈火炽热的希望的、纯粹的人。
但这引起了其他黄包车夫的不满。
他们联合起来挤兑阿宝,一有客人出现,他们就会一哄而上不给阿宝任何机会。
阿宝就只能去其他地方,他没有能力和其他黄包车夫抗衡,却也不怪那贵妇人。
甚至,见识太少、正值思春的少年,陷入了一个绮丽的梦境。
他深知自己和贵妇人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但仍是不可自抑地起了少年慕艾的心思。
然后,在寒风刺骨的某个深夜。
他被从天而降一个麻袋套住了头,不知有多少人一齐对着他拳打脚踢。
盈遍全身的剧痛之下,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一男子粗着嗓音问他:“你和我们如夫人是什么关系?”
阿宝想起了这段时间每日相见的那张美丽面庞,“没,没有关系。”
因为剧痛,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发着抖。
周围响起一声更暴躁的男声:“我听说是那婊子主动勾引你的?怎么,你还瞧不上?”
阿宝的心一瞬间如坠冰窟。
听这些人的意思,是还要去找如夫人的麻烦?
他咬紧牙关,心里慌得紧,但此时此刻,他竟觉得自己可以当一个英雄。
他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脑袋以防受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我单方面爱慕如夫人,和如夫人没有关系,她只是看我可怜照顾我生意,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此话落,他身上的拳打脚踢都停了一息,然后随着一句回过神来脱口而出的“艹”,似乎有人被他刺激得疯狂。
身上的痛打成倍增加,痛觉几乎都要失去预警。
阿宝拼尽最后的力气,拼命喊着“救命”。
但尽管这里不是最偏僻的、甚至时有人至的街道,也没人敢上前来一探究竟。
周围有人帮忙去找附近的警卫,但这些人似乎也有眼线,赶在警卫人员到来的前一刻,他才被放开。
这场毒打,打断了阿宝五根肋骨。
在花完了所有积蓄、王有才借遍了来到上海后认识的所有人钱后,王阿宝的肋骨也没有得到手术治疗。
只简单包扎了一番,吃了抗炎药,回家生挨。
而王有才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后,在寒冷漫长的冬夜,点燃了一根最劣质的大烟,在儿子的床头静静坐了一宿。
直到火光燃尽,最后点火星子落在手背上,被烟熏哑的嗓子才闷闷地吐出几个字:“阿宝啊,爹以前很你说,咱们做人要实在。”
“可来到这儿,爹才终于又悟了一件事,做人啊,还要机灵、识时务。”
“不该招惹的人别招惹,啊?”
他最后的一句语气里带了颤抖,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儿子,满是心疼,生气也无力。
这句话,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王阿宝终于没忍住,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
他心里满是懊悔。
是的,直到现在,他也不敢去怨怼别人。
那些打他的人,他惹不起。
在听说了父亲王有才的遭遇后,阿宝对这个陌生的城市第一次生起了恐惧。
那去怨怪如夫人吗?
在少年最自卑的时候,遇到了最高攀不起的人。
他,不敢怨怼。
他只能哽咽着和父亲保证:“爹,我再也不敢了。”
王有才的眼睛黑沉沉的,布满褶皱的眼角都是垂下,只